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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情带声 以情带字

2009-01-11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09年6期

唐 琨

摘要:“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行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早在先秦时期儒家思想就是主张音乐是表达情感的艺术,表现人的内心世界,揭示人的精神状态。声乐作为一门音乐与语言相结合的综合艺术形式,“声”与“情”在完成声乐美的创作上是不可或缺的。本文将以作者在学习和演唱歌剧《白毛女》选段《恨是高山仇是海》的实践中的一些切身体会,对歌唱中“以情带声,声情并茂”这一审美原则进行深一步的阐述。

关键词:以情带声 声情并茂 艺术表达

中图分类号:J8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09)17-

歌剧《白毛女》是在新秧歌剧运动和秧歌剧创作均已有丰富经验的基础上产生的。它由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集体创作。1945年5月首演于延安中央党校礼堂,前后演出共30多场。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歌剧《白毛女》又被移植改编成电影、京剧、芭蕾舞剧等多种艺术形式在国内外不断上演。其中,日本松山芭蕾舞团把它变成舞剧,曾于1958年到我国访问演出。剧中多收乐曲还被改编成钢琴弦乐四重奏、管弦乐曲等。使《白毛女》的题材和音乐深入人心。

歌剧《白毛女》全剧为原六幕,1946年后改为五幕。其中《恨是高山仇是海》唱段是歌剧《白毛女》第四幕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唱段。第四幕第一场:喜儿逃到了深山,住在荒山野林的洞中。靠吃贡品艰难的维持着生活。由于长期不见日光又不食盐咸,头发变白,喜儿成了人们传说中的“白毛仙姑”。一天,黄世仁路过奶奶庙,正值天降大雨,雷雨交加,黄世仁进庙躲雨,巧遇偷食贡果的喜儿。喜儿一见仇人怒火冲天,猛向黄世仁扑去,并抓起贡果砸向黄世仁。黄世仁惊呼:“鬼,鬼啊!”仓皇逃命。喜儿听到别人说她是鬼后,含着眼泪,悲愤交加的唱了这首《恨是高山仇是海》。经过数千年沉淀下来的民族剧种的曲调丰富多彩,风格独特,是中国歌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在中国歌剧音乐创作中巧妙地运用传统戏曲素材,可以增加歌剧中的演唱效果,使人感到亲切自然,尤其是中国的观众,往往更容易从中感悟出人物的心境和情感。旷世之作《白毛女》的诞生不仅是靠剧情的成功创作,还有音乐创作上对中国传统戏曲和民族调式的巧妙借鉴与吸收。歌剧是西方音乐中一种以美声歌唱为主的综合性的舞台艺术形式。他的创作和表演都有西方文明的鲜明特征。如果完全照搬西方的创作在中国是没有市场的,歌剧《白毛女》的创作摆脱了照搬西洋歌剧的旧框框,扔掉中国传统戏曲的“紧箍咒”,在不脱离歌剧基本因素条件下,结合了中国民族音乐的优秀品质。

《恨是高山仇是海》这一唱段借鉴了高亢激越的河北梆子音乐凸现喜儿的奋起抗争和渴望复仇的心情。河北梆子是中国梆子声腔的一个重要支脉,也是唯一冠有“河北”二字的主要地方剧种,被当地人民称为“家乡戏”。河北梆子虽没有晋剧和越剧那样动听的旋律,也没有秦腔哭音音阶那样表现悲剧音乐的优势,但是河北梆子的戏剧性表现力最强。它的音乐具有高亢激昂、慷慨悲怆的特点,且不乏有细腻而丰富的润腔。主体板式有大慢板、小慢板、二六板(包括正反调)、流水板、剪板、哭板。辅助板式有导板、搭起板、尖板、搭调、哭头(幺二三)、留板、锁板等。主要伴奏乐器有板胡、笛、梆子、笙。打击乐器的锣鼓借鉴京剧打法,打法大体相同。在《恨是高山仇是海》唱段中用于塑造喜儿苦难形象和悲痛的心情,巧妙的吸收河北梆子这一音乐素材,这也是歌剧在音乐创作上体现“以情带声,声情并茂”这一审美原则的成功之处。

《恨是高山仇是海》这一唱段采用了七声徵调式。音乐结构为不方整乐句的自由段体。全曲节奏自由变化,情绪上起伏变化较大,富有戏剧性。时而低回沉痛,时而高亢悲愤,刻画了喜儿血泪般的控诉与反抗,生动的表现了喜儿悲愤至极的心情。

“以情带声,声情并茂”是歌唱技术与情感的完美结合。没有良好的歌唱技术根本谈不上情感的抒发,反之,没有情感表达的声音是不可能引起听众共鸣的。千百年来,人们对歌唱中“以情带声,声情并茂”这一美学境界的追求始终不变。由于审美文化的历史积淀和时代精神的交融,人们在演唱实践中不断的赋予“以情带声,声情并茂”更为深厚的蕴意。有声无情难以使人产生感人的艺术魅力,有情无声则难以维系歌唱艺术最根本的艺术品质。只有声情并茂,声与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歌唱艺术。

《恨是高山仇是海》唱段反映了喜儿内心深处的惨痛之情,描写了她愤恨却又无奈,冤屈而又誓死反抗的心理状态。具有相当强的戏剧性。演唱此唱段不仅需要有娴熟的歌唱技巧,更需要情绪上的把握。声音的强弱、节奏变化、速度快慢、抑扬顿挫等技巧对于抒发感情,塑造人物形象是至关重要的。这些技巧的处理要结合此唱段音乐情绪,做到“以情带声”,用“情”作用于“声”,强化“声”的艺术感染力。

强弱对比的艺术处理是“声”与“情”结合最常见的手段了。《恨是高山仇是海》唱段中第一句就可以做强弱对比的处理。“恨是高山”一句是强的,“仇是海”一句是弱的,但是声音弱,语气要强。这样才能突出喜儿悲愤的心情。“闪电哪!快撕开黑云头,响雷呀!你劈开那天河口”一段,前一句“闪电哪!快撕开黑云头”可以唱的强一些,后一句“响雷呀!你劈开那天河口”可以唱的弱一些,使音乐情绪层次分明,富于变化。“我是叫你们糟蹋的喜儿,我是人!”一句亦可做强弱对比的处理来完善歌曲的艺术表达。前半句“我是叫你们糟蹋的喜儿”可以做弱处理,表现喜儿极度委屈的心理状态。后半句“我是人!”做强处理,坚定有力,突出了人物极度愤恨的心情。如此处理会将喜儿心理状态的变化表现的淋漓尽致。使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歌唱艺术是一门音乐与语言相结合的综合艺术,语言是声乐的重要组成部分,歌曲的旋律、情绪都是在语言基础上才有可能产生的。在《恨是高山仇是海》的演唱中,语言技巧的掌握对于完成唱段的艺术表达是非常关键的。演唱时要把语言的抑扬顿挫、强弱关系、放收断连等语调语音处理好,将语气和情感结合到一起。“路断星灭”一句是反映喜儿誓死报仇雪恨的坚定决心,所以演唱一定要表现出人物的果断。“星”字可断开唱,但声断情连,字断气不断。“灭”字晚些出,强调字头,语气强声音弱。“你可记得我有千重恨,你可记得我有万重仇!”这一句要把控诉仇人的仇恨语气念出来,而不是一味的唱出歌谱上的音符旋律。“恨”和“仇”两个字语气很重要。“我吃的是树根野果,庙里的贡献”一句音区较低,要用喜儿哭诉悲惨生活的委屈心情带动声音的表达。在音准的情况下,歌词内容一定要表达清晰。语言直接、准确的传递着思想感情,这是其他形式都无法与之相比的。

《恨是高山仇是海》中大量借鉴运用了戏曲中的拖腔,在拖腔的演唱中注意了旋律的起伏变化,作出了情绪上的变化。“雷暴雨翻天,我又来,哎”一句中的“哎”字的拖腔很长,由弱到强,刻画出了喜儿由一开始的委屈渐渐变为放声悲泣的感人形象。要求歌者要有良好的歌唱通道和深厚的气息支持。“我我我我浑身发了白”一句中“白”字拖腔由强到弱,使全曲推向高潮。歌者一定要注意演唱该剧时情绪的变化。用情绪的变化带动声音的变化,做到“以情带声”。

特殊节奏型的准确把握可以生动的传达剧中人物的思想感情。“我就是鬼,我是屈死的鬼,我是冤死的鬼,我是不死的鬼”一句运用了大量的三连音。这些三连音要准确的把握,这是曲作者描写剧中人物心理状态的需要。“我就是鬼”中“鬼”字运用三连音刻画了喜儿承认自己是“鬼”,并以“鬼”的身份恐吓愁人黄世仁,使人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屈死的鬼”“冤死的鬼”两句运用三连音表现了喜儿被深仇大恨激励着她要做一个“屈死的鬼,冤死的鬼”,怀着报仇雪恨的希望艰苦的生活下去,以自己生存的现实来最有力、最直接的反抗。

歌剧《白毛女》开辟了一条探索西方歌剧民族化的道路,它意味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中国现代音乐发展将会展现出新的景象。贝多芬曾经说过:“音乐不在谱子上,而在谱子之外。”一部声乐作品的演唱不是机械的将自己束缚在音符上。演唱的二度创作是一个复杂的劳动过程。完成歌剧选段演唱良好的艺术表达,必须要深入了解其剧情大意,揣摩人物心理,研究歌谱的音乐创作,做到“以情带声,以情带字”。

参考文献:

[1]周青青.中国民间音乐概论.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3年版.

[2]赵淑云.走进音乐:歌唱艺术与实践.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3]储声虹.中国歌剧选.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