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惩罚

　　“啪”的一声，客厅中央的电视机被关上了。罗本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丑陋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笑容。他知道，机会来了，终于有办法搞定艾丽丝了，你要得到惩罚，必须得到惩罚！
　　罗本和艾丽丝原本是一对情侣，艾丽丝也一直和罗本住在一起。可前不久这份感情却突生波澜。就在两周前，艾丽丝发现了罗本竟然一直在干着贩毒的勾当，这使她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经过反复考虑，艾丽丝决意离开罗本，离开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于是，她趁罗本外出，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被撕去伪装的罗本此时也干脆露出了本来的丑恶面目，他在电话中要挟艾丽丝，如果艾丽丝向警察告发这件事，他就会向警方供认，艾丽丝也是贩毒的同伙，到时候她也难逃干系。但艾丽丝却对这样的警告不为所动：“罗本，我暂时不会向警方报告这件事情，也不会告诉我的家人。我希望你能够回头改过，否则，你等到的只能是惩罚，法律的惩罚！”说完就冷冷的挂断了电话。
　　“惩罚？要得到惩罚的是你，艾丽丝！”罗本在心里恨恨的说。从那以后，罗本几乎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除掉艾丽丝上——他必须灭口，否则一旦事发，以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将面临终身监禁，他将永远失去自由！不，绝不能等待了，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女人。他知道，夜长梦多，说不准哪天醒来，警察就站在自己的床前。每次一想到这儿，罗本就不寒而栗。
　　现在好了，前些天看的一部电影给了罗本很大的“灵感”：电影中的黑帮势力为了消灭证人，将数百条毒蛇偷运上证人所乘坐的飞机，利用定时爆破装置打开了装蛇的箱子，给整架飞机带来了灾难。罗本就是受到了这个办法的“启发”，他决定如法炮制。不同的是，他只需要一条毒蛇就可以解决问题。他决定光明正大地到艾丽丝家中走一趟，以临别赠送礼物为理由，把装有毒蛇的“礼品盒”送给艾丽丝，然后就会有血腥的一幕上演，自己就可以从容不迫地逃离这个地方。罗本为这个计划感到莫名的兴奋：“哈哈，等着接受惩罚吧，我可爱的艾丽丝。”
　　仅用了三天时间，爆破装置和毒蛇就全部就位了。爆破装置是一名退役军人按照罗本的要求精心设计的，爆破量极其微小，恰好能将盒子的锁子炸开。毒蛇也经过了专门挑选，产自南美大陆，身形短小纤细，分量很轻。而且这种蛇的一大特性就是，在黑暗、密闭环境中能够保持24小时以上静止不动，一旦见到光源并呼吸到空气，它就将会野性大发，不顾一切地攻击目标，而被袭击的人将在五秒钟内迅速毙命，甚至都来不及呻吟。
　　罗本将定时装置调到了0∶00分，并为自己的灭口行动起了一个名字，叫“零点惩罚”。在他看来，零点既是一天的结束，又是新一天的开始，他想让自己在这个时刻能迎来一个新的未来，同时，还有一个人的生命将在这一刻因遭到惩罚而结束，当然，那个人就是艾丽丝。
　　当罗本驱车赶到艾丽丝家时，他特别留意地看了一下手表，22∶28分。他从副驾驶位置上拿上了那件“礼物”，“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这一声竟然将罗本吓了一跳，少顷，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砰”的一声如此敏感，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随着“砰”的一声告别这个世界。罗本强制自己安静下来，他整了整风衣，将“礼物”放在风衣口袋里，长吁了一口气，大步迈向艾丽丝家的台阶。
　　“丁咚……丁咚。”
　　“请问是谁？”是艾丽丝哥哥乔治的声音。
　　“哦，是我，”罗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足够镇定，“我是罗本。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搅您。我，我想找艾丽丝谈一谈，哦，谈一谈我们的事情。”
　　“罗本？你们的事情？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随着话音，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乔治出现在门前，“我说，兄弟，你和我妹妹之间到底怎么了？”听到这样的问话，罗本心中明白艾丽丝还没有将事情真相告诉她的哥哥，也许自己这些天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哦，我就是想和她谈谈这件事。我可以进去吧？”“当然，请进。艾丽丝，下楼来，罗本来找你了！”
　　“罗本？”伴随一声惊呼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艾丽丝出现在了罗本的视线里。“罗本，你，你，你究竟要怎么样？”
　　“艾丽丝！你干什么那么激动？”刚要从罗本手中接过风衣的乔治诧异地问，“有什么不能好好谈的”。艾丽丝仍然发疯似的摇头：“不，我不要见到他！罗本，请你马上离开这里，马上！”
　　见此情景，乔治忙打起圆场：“哎，我说，罗本，你最好和艾丽丝去楼上谈谈。”说完，向罗本撇了撇嘴，挤了下眼睛。
　　“对！对！艾丽丝，我们上去谈好吗？哦，你看，艾丽丝，我为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八音盒。”罗本转身从衣架上取下风衣，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件“礼物”，快走几步，走上楼梯。
　　有哥哥在，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艾丽丝心中暗忖道。“好吧，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然后请你离开这里。”说完，艾丽丝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罗本忙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并把门关上。“艾丽丝”，罗本压低了声音，“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会告诉我的家人，并向警方告发你，是吗？”
　　“是的，艾丽丝，我……”
　　“你不要再说了！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艾丽丝竟然落泪了，“我说过，我曾经是那么的爱你，我不想出卖自己曾经的恋人，可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和你那天在电话里对我的威胁，永远不！”
　　艾丽丝的这番表白是罗本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他的心突然一下就软了。也许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糟。他低头看看手中的礼品盒，决定调整自己的行动，再做一下尝试，如果顺利，就取消“零点惩罚计划”。
　　“艾丽丝，听我说，我们和好吧，就像原来那样，怎么样？”
　　“不，我已经不相信你了，罗本，难道你会放弃你那肮脏的‘事业’吗？”
　　“放弃？肮脏？”这触动了罗本的底线，“不，艾丽丝，我们要过上幸福的日子就需要这些……”
　　“够了，罗本，我就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回答，这是你的本性。”“艾丽丝，你冷静的想想……”“不，我不需要冷静，需要的是你。你在谋杀，你每天都在谋杀，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从你这里买走毒品的人，就因为遇到你，他们才开始和贫穷、疾病、偷盗、抢劫联系在一起。”
　　“艾丽丝，你是在教训我吗？”罗本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下来，“我并没有唆使他们做这些事情，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你真有脸面说出这样的话，我为你感到可耻！”艾丽丝激动地说，“算了，罗本，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了，好吗？你的选择与我无关，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搅我，我下周就要和我的同学麦伦订婚了，我需要安静地准备！”
　　“你说什么？”听到艾丽丝的话语，气愤、沮丧和嫉妒一下子充斥了罗本整个内心：“这么短的时间就又和那个麦伦勾搭上了，还口口声声让我放弃。我怎么可能放弃，我要过上天堂般的生活，就永远不放弃！”罗本想：看来我的“零点惩罚计划”需要继续实施了，艾丽丝，再见了，让那个该死的麦伦迎娶一具死尸吧！
　　想到这里，罗本又强忍怒火安静了下来，装做带有醋意的样子说道：“好啊，艾丽丝，看来我得祝福你了。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不过，我最后还有一个请求，请你接受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就算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吧，因为我决定马上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说完，不等艾丽丝有什么反应，将“礼品盒”放在梳妆台上，快步走出了艾丽丝的房间。
　　走下楼时，罗本和乔治挥手打了招呼，随即径直走向了停在门外的轿车。他正要点火开车，忽然见乔治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他的风衣。“嗨，罗本，你的衣服。哥们儿，别往心里去，不管怎样，我希望你、我还有艾丽丝，我们依然是朋友。”罗本接过风衣，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哦，那当然！”罗本嘴里应着，心里却在想：朋友？见你的鬼去吧，说不定哪天，“朋友”会把我送进监狱的。想到这儿，他意味深长的对乔治说：“再见了，朋友。”说完就启动了汽车。
　　开出市区后，罗本将车停在路边。看看手表，23∶58分，还有两分钟，艾丽丝就要受到惩罚了。罗本的内心突然激动起来：“刚才差点就放弃这个计划了，还好，对这种不开化的人，绝不能发善心……”他又看了一下手表，23∶59分，快了，快了，惩罚即将开始。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铃声在车里响了起来，吓了罗本一跳：是手机响了！罗本打开了车内的灯光，他看清楚了那是艾丽丝家中的电话号码。罗本的手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他不知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接？还是不接？他开始犹豫，心跳也开始加剧……终于，他将手按在了接听键上。
　　“喂，罗本，你终于接电话了。是我，艾丽丝。”说这话时，艾丽丝的耳朵里似乎听到了很微弱的“砰”的一声响，“你怎么不说话？刚才是什么声音？哎，你真的要走吗？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不友好表示道歉。其实我和麦伦根本就没有要订婚……但不管怎样，我还是真心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祝福你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喂，罗本，你在听吗？哦，对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我不能要你的礼物，我把那个礼物放在你的风衣里，让我哥哥带给你了。喂，罗本，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罗本……”
　　（责编/朱近插图/陈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