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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形玉佩

2008-12-29马洪霞

上海故事 2008年14期

  “威远!”随着一声喊镖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居中的大旗上绣着两个描金大字——“威远”。这正是威远镖局的护镖队伍。
  此时的威远镖局,每个镖师都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因为这趟镖是由总镖头莫天豪亲自护送的。
  提起莫天豪,江湖上无人不知。他师出名门,武功出众,刚下山就凭着一身的本领当上了威远镖局的总镖头。后来他联合其他十家镖局,共同铲除了为害西北众镖局数十年的黑风寨,并格杀了匪首千手毒君,从此以后,莫天豪的声名如日中天,威远镖局慢慢成了西北地区的第一大镖局,他自己也当上了西北武林的盟主,在西北武林,没有哪个人敢打威远镖局的主意。
  可是最近,威远镖局却连连出事,先后丢了好几趟镖,而且都是被一个蒙面女子所劫。为了调查原因,提高士气,再加上这次保的镖非常贵重,所以莫天豪决定亲自护送。
  就在队伍经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道路两边突然爆出一蓬蓬迷烟,许多镖师猝不及防,纷纷摇晃着倒下去。剩下的镖师立刻抽出兵刃,围在莫天豪身边,小心地戒备着。
  就在此时,从树林里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女子。蒙面女子冷冷地说:“莫天豪留下,其他不想死的都滚开!”
  众镖师哪能听她的话,都提着兵器冲了上去,蒙面人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拔剑迎战。没多长时间,冲过去的镖师都躺在了地上。很明显,蒙面女人的武功很高强,出手也极有分寸,那些镖师只伤不死,只是失去了打斗能力而已。
  莫天豪一摆手,示意其他镖师留在原地——对付这样的高手,只能由自己亲自出马,别人上去了也是白搭。
  莫天豪抱拳问道:“请问女侠尊姓大名?不知在下何时得罪女侠,还请女侠赐教。”
  蒙面女子冷哼一声道:“等你临死前,我会告诉你的。”说完一剑刺了过来。蒙面女子的剑招既狠且毒,像是与莫天豪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比起莫天豪来,蒙面女子的武功还是略逊一筹。一百招后,莫天豪抓住一个机会,猛的一剑疾挑向她的腰肋,幸亏蒙面女子躲得及时,那一剑只是划破了她的衣襟,一块凤形玉佩掉落出来。
  看到玉佩,莫天豪大吃一惊,他抢上前去捡起玉佩,全然不顾因此而露出破绽,被蒙面女子割伤左臂。莫天豪跳到一旁,仔细地看着这块熟悉的玉佩,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你和柳云娘是什么关系?”莫天豪问蒙面女子。蒙面女子冷冷地看着莫天豪,没有说话,只是解开了蒙在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啊!”莫天豪张大嘴看着那个女子,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这张脸和自己的妻子云娘一模一样,不知有多少回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我叫柳千雪,是柳云娘的女儿,今天,我是来为我娘讨回公道的。”柳千雪满面煞气,恶狠狠地看着莫天豪,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才解恨。也不怪她如此愤恨,自打她记事起,就没见到娘开心地笑过,只记得她常常拿着这块玉佩,泪流满面,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
  那时候,她们娘俩儿过的日子真是艰苦,住在破庙里,经常吃一顿饿两顿,困苦的生活再加终日以泪洗面,柳云娘终于病倒了,临终时,柳云娘告诉柳千雪,等她死了,就去威远镖局找她的父亲。没等柳云娘交待完,她就去世了,只留下孤苦无助的柳千雪号淘大哭。幸亏这时柳千雪的师父路过此地,带走了柳千雪,将她抚养长大,并且传授了她一身的武功。
  艺成后,柳千雪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探当年自己的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经过暗访,柳千雪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当年莫天豪与柳云娘是一对人见人羡的眷侣,夫妻俩相敬如宾,十分恩爱。可是好景不长,自从莫天豪杀死千手毒君、当上武林盟主后,他就渐渐变了,终日流连在青楼里寻欢作乐,很少陪在柳云娘的身旁。到后来,柳云娘甚至十几天都见不到莫天豪的面。
  柳云娘也曾苦口婆心地劝过丈夫,可是莫天豪根本听不进去,还说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慢慢地,莫天豪与柳云娘越来越疏远。据说有一天,莫天豪不知因为什么大发脾气,狠狠地扇了柳云娘一巴掌,然后把她赶出家门,那时候,柳云娘已怀有身孕。后来等莫天豪气消了,派人去找柳云娘,却再也没找到她。
  当着镖局众人的面,柳千雪把柳云娘的悲惨遭遇诉说一遍,然后咬牙切齿地问莫天豪当年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柳云娘,莫天豪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轻抚着凤形玉佩,眼眶里隐约有泪光闪动。过了好一阵子,莫天豪才轻声问:“你母亲的坟墓在什么地方?我想去拜祭一下。”
  柳千雪冷哼一声说:“不用你假惺惺地装模作样了,我现在就杀了你,你到阴间自己去找我娘赔罪吧。”说完举剑向莫天豪刺去。莫天豪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不躲不避,一副甘心受死的样子。
  这时,从莫天豪身边窜出一个人,替莫天豪挡住了柳千雪的剑。莫天豪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副总镖头季善。剑刺在季善的前胸,季善望着莫天豪,嘴张了张,还没说话就栽倒了。莫天豪赶紧出手封住了季善胸口的穴道,替他止住血,然后扶他躺下。
  莫天豪突然瞪起眼睛对柳千雪说:“你居然敢伤他!”柳千雪撇撇嘴道:“我原本只是想把你打成重伤,谁知他不知死活的替你挡了一剑。”
  莫天豪长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切都是天意啊!好吧,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吧。”随后,莫天豪慢慢地道出了当年的隐情。
  原来,莫天豪当初诛杀千手毒君时,被千手毒君暗害,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能力,这对于莫天豪来说可是天大的打击。为了保护自己的尊严,莫天豪决定严守这个秘密,可是,要想瞒住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妻子,却不是那么容易,因此莫天豪假意沉迷于青楼中,借此躲避和柳云娘相处的机会。
  本以为日子可以这么一天天的混过去,没想到柳云娘一次病倒,大夫诊断竟然有喜了。这让莫天豪怒不可遏,在他的逼问下得知,因为伤心与寂寞,柳云娘在一次酒醉后倒在了季善的怀里。事后,两个人都很后悔,还断绝了来往,没想到柳云娘居然怀上了季善的孩子。莫天豪大怒之下,将柳云娘赶出家门,从此再没有了妻子的消息。
  直到今天得知了柳云娘的死讯,莫天豪才幡然醒悟,原来那些所谓的尊严啊、面子呀,都不如自己的妻子重要。云娘死了,自己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原来拼了命也要守住的秘密,现在也不重要了。最后,莫天豪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季善说:“他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当啷一声,柳千雪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莫天豪看看柳千雪,淡淡说道:“放心,我已经让你失去了母亲,绝不会让你再失去父亲。我这次护的镖是一棵要进贡给皇上的千年人参,把它给你父亲吃下,他肯定会没事的。”
  当下就有镖师大喊:“总镖头,你不能动千年人参呀,如果动了,你和威远镖局几十年的声誉就全毁了。”
  莫天豪苦笑一下说:“当初为了这些狗屁名声,我失去了云娘。现在云娘去了,我还要它们做什么。”说完又转头问柳千雪:“现在你肯不肯告诉我云娘安葬在什么地方?”
  数月后,柳千雪再次来给母亲上坟,发现母亲的坟墓干干净净的,像是经常有人来打扫。在坟墓不远处有一个小木屋,里面没有人,在桌子上却放着一块没有雕刻完的玉器。
  能看出来,那是一块凤形玉佩。
  (责编/方红艳插图/黄全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