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号角
2008-12-18梁凌
梁 凌
在夏夜的山坡上,我遇见了那名号角手。
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看不清他的脸庞。他侧着身,前面,是一棵树的剪影,白天我曾来过,知道那是一棵开花的紫薇。他拿着号角,呜呜地吹,像对一棵树诉说着无限心事。旁边,停着他一辆白色的摩托。
听他诉说着,有月光,有虫声,还有一地的蛙鸣。今夜,我散步到这里,就再也走不动了,只因为,听到了他的号角。
在我,这是个奇遇,是美妙的享受:杨柳岸,弯月如眉,我站在马路对面、杂草丛里,披一身月华,远望着他的剪影。他在不经意间,成了别人的风景。
我不知道他的人生,亦不知道他月华背后,或浪漫、或辛酸的故事。
也许他很有情调,忙碌了一天,找个静僻处,找回自己的乐趣,纷纭的世事不见了,只剩下美妙的音乐。
也许,他今天有很多心事,无从诉说,想用号角宣泄一下,但又怕在钢筋水泥里,惊扰了别人,所以,躲到这郊外的山坡,在他,是一种自语。
也许他是为了生计,在学一种谋生的本领——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我听他吹的曲子,很熟悉,在街头常听,谁家开业了,誰家嫁娶了,都少不了。
他的技艺,说不上娴熟,偶尔会有重复和间断。他在学好这些曲子后,也许会出现在街头哪个新店里,哪家贴红喜字的楼下,我也许会跟他擦肩而过,却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今夜的努力。
但是,今夜,我的的确确站在他对面,做他唯一的听众。他不是吹给我听的,却美化了我的视听,亦使我从小我的悲欢中跳将出来,关注、思考起别人的人生状态。
他吹了一个多小时,我也站着听了一个多小时。
他走时,默站了几分钟,似在回味刚才的演奏,然后,收起小号,发动摩托,“哧溜”一下不见了影。我在虫声里,望望远山、柳树和一地月华。
明天,他还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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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号角,是心灵的独奏,脱离了城市的喧嚣。无论是陶醉于号角的号手,还是陶醉于号声的作者,都在享受那一刻的宁静。
(江苏省六合高级中学朱梦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