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憾金球奖

屈丽萍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人单挑的网球和斯诺克台球能够设立靠谱的世界排名，而团队体育运动中的个人却很难衡量。足球不像橄榄球，位置限定职责，防守中场有加图索也有雷东多；足球也不像篮球，至少有个PRA值（得分＋篮板＋助攻）可供参考，进球数字不能说明一切。技术能力？连费戈都说：“差距很小，且能靠战术弥补。”顶级球员能在短暂生涯和万千同行中觅得通向金球的幽径，本身已是极高造诣，奈何“第一”没有并列，一旦擦肩而过，来年可能沧海桑田，颇令心向完美的支持者叹息。

去年年底，当世三位少年才俊齐聚巴黎，并排站在欧洲金球奖的颁奖现场。C罗和梅西向新科得主卡卡送上祝福之余，略带羞涩的目光中分明写着坚定，“吾可取而代之”。时隔一年，果然是这两位后生为“足坛第一人”的宝座开始了PK。

少年可贵之处，在于来日方长，树立目标就有达成的信念。曾经，23岁的博格坎普和舍甫琴科，24岁的贝克汉姆、劳尔和罗纳尔迪尼奥，26岁的马尔蒂尼和亨利，或榜眼或探花，遂在浪漫之都许下过更上一层的心愿。少数人梦想成真，绝大多数就此止步。哪怕身家上亿，奖杯满橱，媒体齐赞，球迷膜拜，他们仍然同个人最高奖项——欧洲金球缘铿一面。

国际赛场是他们升华为巨星的舞台，也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痛。博格坎普是艺术足球的大师，但迈不过世界杯半决赛点球大战的门槛。贝克汉姆是迄今为止唯一在三届世界杯上都有进球的英格兰球员，可惜他在世界杯上的最好成绩仅是2002年的八强。劳尔仍保持着西班牙国家队的进球纪录，今夏欧洲杯冠军队主教练阿拉贡内斯反驳媒体：“他带给我们多少冠军？”马尔蒂尼戎马生涯二十余载，国家队告别的一幕竟是被安贞焕力压一头。荷兰是永远的无冕之王，英格兰是最脆弱的热门，意大利和西班牙在没有他们的日子里获得了荣誉……因此，哪怕在俱乐部拿冠军拿到手软，他们也只能抱憾金球奖评选。

2004年的舍瓦没有冠军联赛冠军的底牌，2005年的小罗没有国家队的帮衬，但他们是冠军团队中的头牌。金球不同于劳模，但求与同伴携手共进，追求荣誉最大化。竞技体育呼唤英雄，若连本队都不能统领，何以屹立山巅？2000年的金球奖评选，欧洲杯最佳球员齐达内却不敌手下败将费戈；2002年，先后获得了冠军联赛和世界杯冠军的罗伯托·卡洛斯，终究不敌“外星人”的复活。

如今，这些昔日曾名列金球三甲的巨星们，都走到了职业生涯的尾声阶段，可能再无机会染指，但球迷记忆中，他们的精彩演出永远不会模糊。就像上世纪50年代的普斯卡斯和约翰·查尔斯、60年代的法切蒂、70年代的马佐拉和伦森布林克、80年代的布特拉格诺和巴雷西一样，永远作为世界足坛的一颗恒星，闪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