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牛下山

张向晨

9月27日，星期六，瑞士的赶牛下山节。我和几位同事约好，一起驱车来到了位于法国和瑞士边界的圣塞尔格村。

一场秋雨一场寒，牧民们这一天要把在山上牧场上放养的牛群赶下山，让它们在牛圈里度过严寒的冬季。牧民们穿着镶有花边的民族服装，为回家过冬的牛群披红挂花。一队牛群在人们的欢笑声中走过，接着便是四邻八乡的村民表演。有一位白髯老翁舞动着一面瑞士国旗，时而抛至半空，时而在手中翻转，应接自如，引起阵阵喝彩。十几位身材壮硕的男女站成一排，吹奏起阿尔卑斯山号。长长的山号发出浑厚、苍凉的声音。听说战争时期这种山号是被禁止的，以免引起战士的思乡之情。周围的牧民则和着号声唱起牧牛歌。据当地人说，歌里颂扬的是阿尔卑斯山的美丽和在山上生活的自由自在，当然，有时也会感叹生活的艰难包括恶劣的天气。

其实，瑞士的赶牛下山节和世界各地很多民族节日一样，本来只是农牧业劳动的季节性更替，随着岁月荏苒，逐步演变为传统的节日。然而，国际贸易谈判并不受自然天气的影响，但却受到政治气候的制约。现在，多哈回合又到了一个启承转合的节点。

10月3日，欧盟贸易委员曼德尔森突然提交辞呈，准备返回英国担任商业大臣。曼的离职对已陷入困境的多哈谈判无疑是雪上加霜。“曼的离去是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 ，印度驻WTO大使巴提亚说，“曼是尽早完成谈判的主要推动力，他的离去显然将给谈判带来不利影响。”多哈谈判的其他几位主角，包括印度部长纳特在国内的选战正酣，而美国下届总统很快就要出炉，施瓦布应当开始打点行囊，准备另谋高就了。瑞士资深外交官吉拉德把话说得很清楚：

“这个阶段的谈判已经结束，年底前已经无能为力了”。

作为总干事，拉米不肯放弃是他的职责所在。而谈判能否在年底完成，其他的人应当心中有数。7月部长会议之所以被形容为“悲壮的失败”，是因为当时取得成功的客观条件比现在充分得多，包括谈判者手中所掌握的时间。

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一天都不会停止，多哈谈判也将最终达成协议。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夏天就该带草帽，冬天就要穿棉袄。牛群也许会留恋山上的青草和空气，但是天气转冷了，也只好先回到牛圈，用农夫事先准备好的干草过冬。

有下山节，就有上山节。瑞士阿彭策尔州的“农夫上山节”也是很有名的。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穿着红马夹的农夫就会唱着歌告别亲人，赶着牛羊和马车上山，马车上装满了到山上做奶酪和黄油的用具。入乡随俗，争取明年去看一看。不知道那个时候，多哈回合谈判是否又可以真正恢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