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的“喊”
2008-11-13段奇清
段奇清
蜜月的一天晚上,组织上安排他加班。第二天中午11点,他回来了,休息片刻后,要妻子陪他一起到不远处的小河里洗澡,游泳。妻子出门时,他却仍在屋子里磨磨蹭蹭,随即,他喊她的名字,问:剪子在哪儿?妻子不解,游泳要剪子做什么?他解释说,河里有渔民布下的渔网,你要是万一被渔网缠住了,拿剪子一剪,危险不就被剪开了。
妻子听了,心中如有爱的网,丝丝缕缕,缠绕错结,又似有幸福的潮,翻滚奔腾。
家中安煤气热水器时,他59岁,她51岁,他们的婚姻已和和美美地走过了26个春秋。她放热水洗澡,他在浴室外面,每隔两三分钟,就大声喊她的名字。她有些烦,喊什么喊,洗个热水澡都不消停!可第二天再洗澡时,他仍会守在门外,还是每隔两三分钟喊她一次。
后来她得知,他之所以要“烦”她,是担心她煤气中毒。他说,听不见你的动静我就喊你一两声,你应了,知道你安全,我也就放心了。
就这样,每次洗澡时,她身暖心更暖。
他就是中国最著名的“农民”、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她是他的妻子邓哲。
《我负丹青》是大画家吴冠中的自传,读时总叫人落泪。感动我的,并不是书中所写的他追求艺术的道路有多艰辛,而是他对妻子的“喊”。最动人心扉的是他60多岁、带着妻子去写生时的“喊”。
他一边画着,一边不时喊沉迷于山峦秀色的妻子一两声。一幅作品将要完成,他欣喜地喊妻子来看,可一连几声都没有人应。他一抬头,妻子不见了。他由张皇地喊,到哭着喊,喊她的乳名,一边喊,一边踉踉跄跄四处寻找。他后来说,当时的心情是,什么画板、丹青、艺术、事业……一切都不要了,只要他的妻子。
这种对妻子比对事业更执著的喊,谁又能说,至今不依然在那山谷间回荡?
这两个男人的喊,虽说只有一两个字,可这一两个字的后面,蓬勃着的,却是一颗有着金子一样的重量和光芒的心……
(麻连飞摘自《今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