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少堂说书

张连莹

1939年，我在姜堰镇参加抗日救亡宣传，尽管工作很多，但也有忙里偷闲的时候，中午热得不能午睡，宣传股长便带我们去东大街的海陵春酒馆，听王少堂说书。那时我们的薪饷很高，当股长的每月40元，我这个宣传员月得票子23元。到了海陵春，我们六七人分坐两个桌面，跑堂的恭维不暇，送来茶壶、茶杯，还不时送来冷毛巾。书场上有十五六张桌子，几乎座无虚席。那时电风扇还少为人知，酒馆用一块有赘脚的方布，悬在屋梁上，再用绳索牵引，使方布来回晃动，果然“清风徐来”。

2时许，王少堂落座说书了。他个子不高，面容清癯，两眼炯炯有神。他穿了一身白仿绸的褂裤，约40多岁，桌上除有一方毛巾和茶壶、茶杯各一外，唯一的道具就是一把折扇。可是这把折扇却不用于扇风，而是信手摆弄，表演各种招式。只见他一抬醒木，呷了口茶，字正腔圆地来了个开场白：“在下今天说的是‘武松夜走黑松林……”大家不由凝神谛听。

王少堂的说书，功底很深，听说他是扬州人，却听不出有丝毫的当地口音。他说得有声有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在人物塑造、故事结构、细节安排、情景铺叙以及说表艺术方面，都是那样的独到、逼真。尽管不曾化装成武松的脸谱，打虎英雄武松的形象却活脱脱地出现在听众面前。难怪每一次说到精彩处，听众会报以满堂的喝彩声。我们连续去了几天。后来因我队奉调东台演出，一代说唱艺术家的“水浒”说本，就再难洗耳恭听了。

一晃近70年过去了，这位曲艺表演艺术家的形象，犹时时萦回于我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