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艳遇”收成欠佳,今年改种爱情
2008-10-21许小七
许小七
黑夜是欢欲的温床。
很自然的,秦灿和咬咬,他们对着电话很投入地做了一次愛。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犹如吸食鸦片,明知不妥但到底还是难能抗拒那新鲜的刺激。
像是贪嘴的孩子,他们沉浸在午夜电话里的凌空快感中,一夜,又一夜,夜夜夜夜。罂粟的诱惑,颤栗的欢愉,盛开在寂寞的黑暗里。
白马王子尚在远方奔行
把你的手伸出来,右手,男左女右。
柳沫很听话地伸出右手,递给秦灿。
彼时,天已黑了下来,办公室只剩秦灿和柳沫。本来加班的只有秦灿,可柳沫竟也磨蹭着不肯下班,对着电脑不知在忙碌什么。她不时回头同秦灿讲话,等到秦灿把工作忙完,她索性移了椅子过来,问东问西。秦灿微笑着望她。
他们都说你会看手相,柳沫说,帮我看看,看看我的王子什么时候才肯骑着白马来。
把你的手伸出来,右手,男左女右。
柳沫把身子又往前探了探,几缕长发从肩上散落,触在秦灿的手臂上。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和着呼吸微微颤动。一种暧昧的温度悄无声息地蔓延。
秦灿倒觉得不自在了,身体有些许燥热,他下意识地轻轻向后移了一下,同她保持妥当的距离。
你还需等待一些时间。看你感情线的走向,目前你所遇见的男子,只可说有缘,但是,不能一起生活。或者说,一个有情,一个无意。
你呢?秦灿,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吗?
秦灿很是吃了一惊,他没料到柳沫竟会如此勇敢,将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层纸,哗地挑破。
哦,你知道的,公司规定,不能发生办公室恋情的,秦灿讷讷地说。他并不擅长拒绝,或者说,他对应付此种场面尚欠缺经验。
我可以辞职,秦灿,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柳沫一路追击,丝毫不给他留下喘息之机。
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有女友了,柳沫,她在青岛。
是吗?柳沫突然从秦灿手中抽出右手,冷冷地说。她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拎起包摔门而去。
不想跳舞的妖精
你是一个寂寞的男人,秦灿的一个朋友这样说秦灿,看你的眼神,孤独得像匹狼。
秦灿并不否认朋友的话。他的确寂寞,自从苏小莫离开后。
苏小莫是他的温暖的港,曾经,他用了七年的光阴停泊。但,终究还是分开了,说好的一辈子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苏小莫走得干脆,连理由都没留一个给秦灿。
不是不难过,怎能不难过?女人在失恋后常怨恨男人辜负了自己宝贵的青春,可是,男人的青春何尝不宝贵?秦灿在饮酒微醉时常不自主地想。他终究是一个隐忍的男子,不动声色地消化着苏小莫赐予的疼痛。
他把这些不良的情绪都发泄在博客里。
其实你在伪装,你忘不掉她,确切地说,你走不出她的阴影。一个ID为“不想跳舞的妖精”的网友给秦灿留言。她毫不客气地刺穿他的面具,将利刃抵在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伤口上。
她摆出哲学家的架势,罗列出一套套大道理贴在秦灿的博客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所谓唇枪舌剑大抵就是这般光景,枪剑相接,火花四溅。渐渐的,二人竟生出难以言喻的愉悦来,聊天更为频繁,稍有空闲便对着键盘噼里啪啦。
这个“不想跳舞的妖精”,就是后来的咬咬。
秦灿没有欺骗柳沫,生活在青岛的咬咬确实是他的女友,他们恋爱了。
彼时正是山山黄叶飞,秋风一日凉胜一日。
秦灿在苏小莫离开后,再一次拥有了爱情。她用一杆温暖的枪,枪杀了他的寂寞。
多么传教士的姿势
是咬咬先爱上秦灿的。
我没能抵住她的诱惑,或许,我不能承受寂寞。很久以后,秦灿这样安慰自己,妖精,她是妖精,妖精善于蛊惑人心。
你的声音实在性感,微微沙哑,感觉像一双饱经沧桑的手在摩挲柔软的天鹅绒,撩得人心痒难耐。咬咬在电
话里哧哧地笑着说。
那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第一个电话是咬咬拨给秦灿的,在一个天色阴郁的午后。
咬咬起初并不说明自己是谁,只是饶有兴趣地逗秦灿,渐渐的,秦灿急躁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遭猫戏弄的小鼠。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是“不想跳舞的妖精”,她在电话另一端俏俏地笑着说,你爱叫我咬咬的,我咬你一口吧。
咬咬?秦灿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咬咬大笑。秦灿虽不能看见但可似想象得到,她在用一种极尽妖娆的姿态大笑,笑得花枝乱颤。
咬咬盛赞秦灿的声音性感。性感?这个词居然还可以用来形容声音?的确新鲜。秦灿的嗓子是抽烟抽坏了的,婉转点说是沙哑,尖锐一些说就是破锣嗓子。
总之,声音不悦耳,这点,秦灿甚是自知的。性感?像一双饱经沧桑的手摩挲柔软的天鹅绒?撩得人心痒难耐?如此盛赞委实令秦灿受宠若惊。
那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
咬咬的电话不分时间地点,总是突然拨来。严格地说,秦灿不太习惯,但咬咬给了他一个令他乐意去习惯的理由。咬咬说,比起网络,我更爱听你的声音,真实,连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倘若有一个女子对你说她喜欢听你的声音,你会拒绝同她聊天吗?一定不会。
他们很坦然地述说各自的情事,青春岁月里路过他们身体的那些女人或者男人。那些人给了他们或深或浅的伤,亦教会他们成长。
那夜,咬咬问,你说,公子,男人到底喜欢哪种体位做爱,是男上女下还是女上男下?
我喜欢男上女下,你呢?秦灿不由得笑了。
去你的吧,咬咬很不屑地说,多么传教士的姿势,怪不得你的那个什么苏小小甩了你!
苏小莫,是苏小莫,不是苏小小。
好好好,是苏小莫,也是啊,苏小小怎么能和你呢?那么传教士的姿势,苏小小肯定不喜欢。
咳,咬咬,你真是个妖精。
是的,我就是妖精,生来就是为诱惑你的妖精。
生长在午夜的暧昧往往比白日的更有杀伤力,来势凶猛而不可抵抗。
她在床上应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秦灿想。他很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羞耻。
公子和妖精的新天地
柳沫不再理会秦灿,她刻意不同他单独呆在一起。同一办公室,想不相对也难。即使照面,柳沫也只当秦灿是空气。秦灿为此很愧疚,他伤害了一个渴爱的女子的心。
究竟是无法勉强的,感情这档子事。秦灿想对柳沫说声抱歉,却又觉得有些矫情。
生活,纠来缠去也无非就是男女那点破事。爱或者不爱,伤害或被伤害。秦灿想。
咬咬不一样,秦灿决定同咬咬好好爱一场。他不曾见过她,但潜意识里认为她应该不是一个差的女人。尽管她常常装作凡事无所谓,到底是渴望真爱的。
谁不渴望真爱呢?谁愿意从一个身体到另一个身体,不停辗转?
于是,秦灿决定去青岛,见他的咬咬,他的亲爱的“不想跳舞的妖精”。
青岛是一个美丽的城市,但“不想跳舞的妖精”却并不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秦灿承认,看见咬咬时他还是忍不住叹气了。
但咬咬跳着扑上来吊住秦灿的脖子,一张红润的唇在秦灿眉毛鼻子脸颊嘴巴上胡乱地亲吻,她激动得像淘到一件耀眼的宝贝。是的,她应该激动,秦灿俊朗儒雅,用了很文艺的形容就是,一翩翩佳公子。
他们在宾馆的床上没完没了地索要对方的身体。秦灿的猜测没有错,咬咬的确是一个很风骚的女子。她在他的身下那么娇喘吁吁,像一把被琴艺高超的乐师撩拨得激情难耐的小提琴,弦弦皆是绝妙佳音。他们不分昼夜地抵死缠绵。
从青岛回来,秦灿已经很确定,他要和咬咬结婚。他爱她在床上的万种风情,他愿意忽略她的容颜平平。
恋爱中的宝贝,须臾分离如隔三秋,相思成灾。
秦灿的电话费直线上升,却并不觉得心疼。他想听到她的声音,如她想念他滚烫而结实的身体。
夜里,他们都不愿意睡去。他们被思念折磨得没有丁点睡意,抱着电话谁都不肯放下。
黑夜是欢欲的温床。
很自然的,秦灿和咬咬,他们对着电话很投入地做了一次爱。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犹如吸食鸦片,明知不妥但到底还是难能抗拒那新鲜的刺激。
像是贪嘴的孩子,他们沉浸在午夜电话里的凌空快感中,一夜,又一夜,夜夜夜夜。罂粟的诱惑,颤栗的欢愉,盛开在寂寞的黑暗里。
寂寞不相信誓言
咬咬,我的小妖精,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好。咬咬坚定地说。
那天夜里,咬咬坚决地拒绝了秦灿的求欢。
怎么了你?
没有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
咬咬不说话,挂断电话。再拨,已是关机。
这是他们相爱的第七个月的某一天深夜。
生活不是电影,却比电影还要离奇。
剧情急转而下。
咬咬给了秦灿一个很充分的理由:我有了新的男人,一个办公室的,离得多近。你太远了,我们适合吗?
咬咬,我们说过要结婚的,你忘了吗?秦灿可怜兮兮地问,我会尽快去青岛工作,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好不好?他甚至用了至为卑微的姿态竭力挽回局面,一如张爱玲所说,低到了尘埃里。
你还真的当真?傻瓜!咬咬不无鄙夷地哧哧笑着说。
双人床的快乐
还好,她到底给了一个理由,秦灿想,苏小莫那女人什么话都不说就不见了呢。
秦灿的手机彩铃重又调回到阿桑的那曲经典之作:你听寂寞在唱歌,温柔的、疯狂的……
有时,深夜,秦灿会情不自禁地怀念起“不想跳舞的妖精”。想念她柔软的身体,还有,那些电话中的缠绵。恍若一梦,却也生出羞耻之心。
然而,那些快感的确曾如高涨的潮水汹涌来袭。每一寸都爬满心痒难耐的虫子、每一滴都蕴藏着寂寞。
有一天,秦灿拦住柳沫,他望着她的眼睛,很勇敢地说,柳沫,我们很久没有聊天了。
是吗?柳沫很是平静地望望他,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呢?她说着转身走开。
秦燦怔了良久,难过地低下头。突然,他跑起来,朝着柳沫离去的方向。
混蛋,你想干什么?柳沫用力地扭动着,试图避开秦灿温热湿润的唇,拼尽力气,但没能挣脱。
我想爱你,秦灿贪婪地吮吸着柳沫饱满的红唇,含混不清地说,沫沫,我想爱你,用这一辈子,因为我很寂寞。
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蛋?
……
一年后。
某个深夜。
秦灿喘着粗气从柳沫光洁的身体上滑下,他满头大汗,很是疲惫。那是一种彼此分享过极致快感后的疲惫,幸福的疲惫。
我爱你。他喃喃地说。
我更爱你,她说,知道吗,在你回来找我的那天,其实我很鄙夷我自己,却无法拒绝你。
为什么要拒绝呢?没有人能拒绝爱。
可是,我保证,你说爱我是因为寂寞,那时。
双人床的快乐总好过一个人的狂欢。现在,没有谁比我更知道如何爱你,他说,亲爱的,再来一次,好吗?
黑暗里。床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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