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入侵,在我的世界换上你国的国旗
2008-10-21雪小禅
雪小禅
他们都在用一种叫做隐忍的东西在引诱对方,男女情事,谁先软下去谁就输了。倪荷眉想,两万块,哼,太少了些,他看低了她。七天,他们一直僵持着,用一种叫做礼貌和文雅的手段僵持着。
倪荷眉是个聪明美丽的大四女生,男友是留了校的助教。离毕业还有两个月的时候,男友小宾说,不如,就考研吧,三年后,我会尽全力让你留校,然后我们过象牙塔的生活。
在这里过了四年,看尽了法国梧桐和夹竹桃,倪荷眉希望过另一种生活,比如去外企,比如自己开一家店。
小宾却说,女孩子想得太多了,就会失去太多。
她不信命。
宿舍里传播网上那个约人去旅游的贴子,她开始并没有在意,只听得一声声去马尔代夫。她只是在想象中去过马尔代夫,那是一个美丽得不像话的小岛,去一趟要两万块,这个数目,不是男友小宾能提供的。
刘丽莉说,谁去啊?一看就是招揽陪游女郎!
是这句话才让倪荷眉去看那个贴子的。果然写得露骨:本人四十岁,太太与孩子在美国,想在元旦的时候去马尔代夫度假,欲邀约一位外语系的美女陪同,负责所有费用(包括潜水费用以及一切额外开销)。
有人说,纯粹是骗子,谁愿意公开带一个美女前往啊?肯定是个骗局,没准把你卖了呢,什么去马尔代夫,说不定是去刚果呢?
信了的是倪荷眉,她加了雷泰生的QQ,然后问,我们在哪儿见?我想去马尔代夫。她留了自己的手机号。
两天后,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让她从学校东门出来,看见一辆白色宝马就是了。
那时她刚刚上完课,背着红色袋子,穿白色牛仔裤,很青春地出现在学校门口。当时她心里很平静,倪荷眉是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女子。
嗨!她说。
车里的人探出头来,一笑,露出极白的牙,微胖,有中产男人的品相。至少,腕上的那块表让倪荷眉很叹为观止,她在巴黎春天看过好几次。一个男人的风度和气质,有时就是靠那一身衣服表现出来的吧?
雷泰生伸出手来,手里是两张飞往马尔代夫的机票,他又掏出身份证和自己的名片,倪荷眉只扫了一眼就明白了,他是这个城市最著名的钢铁企业的老总。
雷泰生说,想去度个假,又不想跟旅行社,可自己又不懂外语。想来想去,还是发个贴子吧,请个美女总比请个小伙子听起来更能让人理解。
一句话就让倪荷眉放松下来。她笑了,只问了一句,何时出发?
到了马尔代夫,虽然做了被吓呆的准备,但当倪荷眉看到了马尔代夫的一刹那,还是吓呆了。
美丽一定是有罪的,她想,怎么会有这么妖媚的地方?这种地方,真适合失恋了热恋了死了活了或者根本想逃离开人间繁扰的人来。
她问雷泰生,为什么选择马尔代夫?雷泰生说,我记得香港有个小朋友叫麦兜,他有过很多很多理想,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要去马尔代夫,那也是他最坚定的一个理想,最后却被现实挤压得破灭掉了。那是我喜欢马尔代夫的一个理由,当然,这里有远离人世间的感觉,如梦中桃花源。
倪荷眉看一眼这个微胖的男子,有软软的心动。都说有钱男人恶俗,原来,人家也是这般讲究情调啊。
他们住的是海边的房子,马尔代夫到处都是海边的房子。海边浅滩里的水才是致命的,倪荷眉几乎怀疑它有杀伤力,可以让人沉迷,或者留恋在此这辈子都不要回去了。
透明,还是透明,鱼伸手可得。一个又一个小岛,没有污染,只有蓝天大海沙滩,还有海边200多平米的木屋子。屋里的床距离浴缸足有40米,楼梯直通海底,成群的热带鱼在屋下闲游。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此时,真可称得上是闲云野鹤啊。
她想,如果不是雷泰生,她可能一辈子都来不了马尔代夫。
他们一人一个屋子,隔壁,都是面朝大海的房子。雷泰生很优雅,递给她钥匙时说,美女小心色狼啊。倪荷眉说,你是色狼吗?话很引诱,但她知道,越是这样,她越是安全。雷泰生哈哈笑着去了自己屋里。
他们一起去潜水,她担任着雷泰生的潜水翻译,一起和他潜下去,被数百条妖娆的七星斑所包围。
雷泰生拉了她的手,在水中似她的孩子一样,他的恐惧感让她有些心动,那是和小宾在一起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有时候,和一个成熟男人在一起就是十足的引诱。
去吃饭时,他们被认为是情侣,看起来如此相配,美女配上成功人士,再有这样绝妙的环境,不去动心怎么可以?可倪荷眉知道她仅仅是人家花两万块雇来的陪游,仅此而已,想得太多就没有意思了。
所以,她能百般体贴,仔细为他翻译每一句话,很专业地帮他检查潜水设备,晚餐时不许他喝烈性酒。如果遇到侍者送来刚采来的玫瑰,雷泰生会很得体地买几支,送给倪荷眉,然后绅士一样地问,我可以吻一下你的脸吗?
他们都在用一种叫做隐忍的东西在引诱对方,男女情事,谁先软下去谁就输了。倪荷眉想,两万块,哼,太少了些,他看低了她。
七天,他们一直僵持着,用一种叫做礼貌和文雅的手段僵持着。
最后一天,倪荷眉換了三点式,火爆出场,既然这样的美景千载难逢,不是美仑美奂所能形容,那么,纵情一次又如何?她甚至想,爱谁谁,这样的良晨与美景,不醉一场,多说不过去。他们去深海里游,倪荷眉的腿忽然抽了筋,她嚷着,雷泰生,救我。
雷泰生拖着她游上岸,上了岸,拦腰抱起她,然后笑:幸亏你抽了筋,不然我不会知道你的身体这么曼妙。
倪荷眉就笑了,我好沉吧,真应该减肥了。她开着玩笑,雷泰生却说,哪里,是我最喜欢的那种肉感的身材,真想——
后面的话他没说,倪荷眉扑的就乐了,她说,想什么?
雷泰生说,想留在这里啊,天荒地老,你织布,我打鱼。
倪荷眉回了一句,我可不想做渔夫的老婆,我还要回到花花世界中去。
一天之后,他们回到了花花世界,倪荷眉都不敢相信,他们这七天没有亲吻亦没有上床,只是拉拉手很文雅地说了再见。
有点索然。因为没有想象中的激情,想必他知道自己是有身份的人?男友小宾问,去哪里了?她答,去了一趟老家,有个同学要结婚。
小宾说,你说谎,你去渡假,脸上有晒过的痕迹。
她抬起头,那又如何?
她再不想和这个无聊的男子在一起了,即便不去马尔代夫,她也是要和他分手的。她受不了这样一成不变的东西,那种东西是一条软软的绳子,会慢慢把人勒死的。
倪荷眉说了分手,男友说,你是个俗气的女子。
她点了头,肯定了自己。是的,她俗气,她想要过一种沸腾的生活。至少,不是在大学校园里到老,那不是她的性格;至少,她要活出个性来。比如,看了一张贴子跟一个男人去了马尔代夫。
周末,她接到雷泰生的电话,一起吃饭吧。
吃饭前,雷泰生拉她去上海最好的商场里转,让她随意指,欧珀莱最新上市的化妆品,全套的CD香水和CK内衣,还有宝姿连衣裙、LV的真皮旅行袋子。雷泰生说,算我额外谢你,这七天,你让我感觉如在天堂。
倪荷眉照单全收,她认为这是她应该得到的,她尽了比一个翻译更多的职责,比如讲有情趣的笑话、比如陪他去海边散步回忆他的初恋、比如亲手为他剥那些可爱的小龙虾……
他们是在“和平饭店”吃的饭,雷泰生一杯杯地劝着,说倪荷眉是如何风情,如何让他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喜欢。倪荷眉问,你喜欢?你真的喜欢?
雷泰生很认真地看着她,当然,不然我不会带你去马尔代夫。
可你也会带别人去啊。倪荷眉想,这是个不诚实的男人,可她看着那堆雷泰生买给她的东西,有些心虚,这些价值三万块钱的东西,也值那些微笑吧?
醉了的她被雷泰生拉着去了“和平饭店”的一个房间,她忘记自己是怎么进的房间,反正第二天醒来她看到自己是一丝不挂,那堆华丽的商品就堆在床下。
她有点呆,昨天,昨天是真的喝多了。镜子里有一张披头散发的脸,腰间有瘀青的痕迹,那是欢爱过的痕迹吧?她不是要假装处女,她只觉得就这样不明不白有些无聊,这算什么呢?一堆华丽的商品,换来男人的一夜欢颜?
拨了电话给雷泰生,她不知道,与一个女人身体有了纠缠的男人接下来会有着怎么样的态度?
雷泰生接了电话,只说了一句,你打错了。
她再打过去,还是那句你打错了,只不过,口气更重。
她把手机扔到脚下,无可奈何地笑笑,这就是结局了,谁让自己是一条愿意上钩的鱼呢?而对于一个有身份有背景的男人来说,这样的游戏已经Game over,因为,谁还爱吃已到手的东西呢?
又不是爱情,不过是一场交易,如果说一开始还披着文雅浪漫的外衣,那么到最后就是可耻的游戏了。有谁还会记得马尔代夫那些美景呢,呸,不过是幌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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