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伦的作品
2008-10-09林格伦
林格伦
梅子涵说的话:这些都是故事的开始、缘起部分,你有没有闻到好玩的味道呢?
《长袜子皮皮》之
皮皮的家人和新朋友
在那个美丽的夏天,皮皮第一次跨过威勒库拉庄的门槛,那天汤米和安妮卡正好不在家。他们到他们奶奶家住了一星期,所以不知道隔壁房子已经住进了人。回家第一天,他们站在院子门口看外面街道,还是不知道有个可以一起玩的小朋友就在身边。他们站在那里正不知道干什么好,也不知道这天能有什么新鲜事,会不会依然是个想不出什么新花样来玩的无聊日子,可就在这时候,嘿,威勒库拉庄的院子门打开,出现了一个小姑娘。这是汤米和安妮卡有生以来看到的最古怪的小姑娘。这一位就是长袜子皮皮,她早晨正要出去散步。她那副模样是这样的:
她的头发是红萝卜色,两根辫子向两边翘起,鼻子像个小土豆,上面满是一点一点的雀斑。鼻子下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嘴巴,两排牙齿雪白整齐。她的衣服怪极了,是皮皮自己做的。本来要做纯蓝的,后来蓝布不够,皮皮就到处加上红色的小布条。她两条又瘦又长的腿上穿一双长袜子,一只棕色,一只黑色。她蹬着一双黑皮鞋,比她的脚长一倍。这双皮鞋是她爸爸在南美洲买的,等她大起来穿,可皮皮有了这双鞋,再不想要别的鞋了。
叫汤米和安妮卡把眼睛瞪得老圆老圆的却是那只猴子。它蹲在那个古怪小姑娘的肩膀上,身体小,尾巴长,穿着蓝布长裤、黄色上衣,还戴一顶白草帽。
皮皮顺着街道走,一只脚走在人行道上,一只脚走在人行道下。汤米和安妮卡盯住她看,直到她走得看不见为止。一转眼她又回来了,这回是倒着走。这样她就省得转过身来走回家了。她走到汤米和安妮卡的院子门口停下来。两个孩子一声不响地对看一下。最后汤米问那小姑娘说:
“你干吗倒着走?”
“我干吗倒着走?”皮皮反问他们,“这不是个自由国家吗?我不能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吗?告诉你们吧,在埃及人人都这么走,也没人觉得有一丁点儿奇怪。”
“在埃及人人都倒着走?这你怎么知道的?”汤米问道,“你又没到过埃及。”
“我没到过埃及?我当然到过,那还用说。我到过全世界,比倒着走更奇怪的事情都见过。要是我学印度支那人那样倒竖着用手走路,真不知你们会怎么说呢!”
“那不可能。”汤米说。
皮皮想了一下。
“不错,你说得对。我说了谎。”她难过地说。
“说谎可不好。”安妮卡总算有话说了。
“对,说谎非常非常不好,”皮皮说着更难过,“我有时候忘了。一个孩子,妈妈是个天使,爸爸是个黑人国王,他又一生航海,你怎么能希望这孩子总是说真话呢?而且,”她说着整张雀斑脸浮现出微笑,“我可以告诉你们,刚果没有一个人讲真话。他们日夜吹牛,从早晨七点吹到太阳落山。因此,万一我有时吹上几句,请你们一定要原谅我,记住这只是因为我在刚果住得太久了一点。我们还是可以交朋友的。对吗?”
“当然。”汤米说着,一下子知道这一天不会无聊了。
“那干吗不上我家吃早饭呢?”皮皮问。
“嗯,可以,”汤米说,“为什么不可以呢?咱们走吧!”
“好。”安妮卡说,“这就去!”
“不过先让我介绍一下纳尔逊先生。”皮皮说。猴子马上彬彬有礼地举了举帽子。
于是他们一起走进威勒库拉庄摇摇欲坠的果园大门,通过两排长着青苔的果树之间的小路(他们一看这些果树就知道它们爬起来多有劲),来到房子前面,上了前廊。一匹马正在那里大声嚼着大汤碗里的燕麦。
“你干吗把一匹马放在前廊?”汤米问。他知道马都是关在马厩里的。
“这个,”皮皮想了一下回答说,“它在厨房里碍手碍脚,在客厅里又过不惯。”
汤米和安妮卡把马拍了拍,接着走进房子。里面有一个厨房、一个客厅和一个卧室。看来皮皮一星期没打扫了。汤米和安妮卡小心地东张西望,生怕黑人国王就在哪个角落里。他们生下来还没见过黑人国王。可是他们既没看见有爸爸,也没看见有妈妈,安妮卡于是急着问:
“你就孤零零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皮皮说,“纳尔逊先生也住在这里。”
“对,不过你的妈妈和爸爸不住在这里吗?”
“一个也不住。”皮皮高兴地说。
“那么晚上谁叫你上床什么的?”安妮卡问。
“我自己叫,”皮皮说,“我第一回叫的时候很客气,如果我不听,我再叫一次,不过凶多了,如果我还是不听,那就打屁股,没错!”
她的话汤米和安妮卡不怎么听得懂,不过他们想这也许是个好办法。
《米欧,我的米欧》之
失踪了的奥尔松
有谁去年十月十五日听收音机了?有谁听说过,他们在寻找一位失踪的男孩?他们是这样说的:斯德哥尔摩警察局寻找九岁男孩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他前天晚上六点钟从乌普兰大街13号的家中出走未归。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浅色的头发,蓝眼睛,离家时穿棕色短裤,蓝色毛衣,戴一顶红色小帽,知其下落者请报告警察局情讯处。
啊,他们是这样说的,但是没有任何人报告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的下落。他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除我之外。因为我就是布·维尔赫尔姆·奥尔松。
《狮心兄弟》之
约拿旦去了南极亚拉
正当我脸朝枕头哭的时候,我听到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有一种咕咕的声音,我一抬头,看见一只鸽子站在窗台上,它用友善的眼睛看着我。一只雪白的鸽子,很奇特,不是院子里那种灰色的鸽子!一只雪白的鸽子,当我看见它时,谁也无法体会出我的感觉。因为跟那首歌里的鸽子一模一样——“可能是一个晚上一只雪白的鸽子飞到你的家。”我仿佛又听到约拿旦这样唱——“此时此刻,小斯科尔班,我知道这是你的灵魂”,但如今是它飞回到我的身边。
我想说点儿什么,但是身不由己。我只好躺在那里,听它咕咕地叫,在叫声的背后,或者在叫声中间,反正在什么地方,我听到了约拿旦的声音。不过与往常不一样。好像是整个厨房里的一种耳语,听起来像讲一个幽灵的故事,我本来会害怕的,但是我没有。相反我高兴得恨不得跳到顶棚上去。因为我听到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妙。
好啦,当然正确,说的就是南极亚拉!约拿旦希望我尽快到那里去,他说那里的一切都非常好。只要一想就明白了,当他去的时候,早已为他准备了一栋房子,这是他在南极亚拉得到的完全属于自己的一栋房子。他说那是一座古老的庄园,名叫骑士公馆,大门上有一块绿色的小匾,上面刻写着:狮心兄弟。
“多带劲儿,我俩都住在那里。”约拿旦说。
想想看吧,我到了南极亚拉也可以姓狮心。我为此感到高兴,因为我非常愿意与约拿旦的姓完全一样,尽管我没有他那样勇敢。
“你尽快来吧,”他说,“如果你在骑士公馆找不到我,就是我到河边钓鱼去了。”
后来鸽子飞走了,直接飞过楼顶,回南极亚拉去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躺在沙发上,只等着随后飞去。我希望找到那里不会很困难。约拿旦说很容易。不过我还是写下了那个地址,以防万一:
南极亚拉樱桃谷骑士公馆
狮心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