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一朵行走的白蔷薇，种植在你静止的午夜

雪小禅

我撕下了她的蕾丝内衣，她的饱满的乳房露了出来，比照片上还要迷人。

我是36。她说。

我不懂什么36，可我知道，握在手里的时候，手感真的很好，这样一个尤物，他怎么忍心杀掉她呢？

整个夏天，我一直在看超女。

我不喜欢李宇春，觉得她一定是拉拉。我喜欢叶一茜，这个漂亮女人居然连前五都没进。这一届超女很特别，前三都是我不喜欢的类型，李宇春和周笔畅太中性、张靓颖风尘味道太浓。我最喜欢叶一茜，如果不是老大找我，我可能一直会把超女看完。

老大打来电话，问我在干什么？

意淫，我说，淫一个叫叶一茜的。

老大骂了一句操，然后让我去回忆酒吧找他。我说什么事，如果是小活就算了，我的钱还算够用，如果是大活就做，至少要十万块钱以上。

十万块？老大说，五十万，做吗？

我一听就兴奋了，从床上穿了人字拖往外溜达，我说，老大，什么买卖这样好？有这么大手笔？

杀人。老大说，刚接的活，做吗？

杀人？虽然没干过什么好事，可我知道，杀人这种事情，如果玩不好就没命了。

我重新脱了鞋，然后倒在床上说，让我想想。

之后，我关了手机开始想这件事情，我十六岁出来跑码头，正好十年。投机倒卖搞诈骗，日子过得起起伏伏。做一笔我就过几年，如果五十万做下来，也许我可以归隐乡间了，也过过闲情逸致的日子，想泡谁泡谁，想谈恋爱就谈恋爱，想呆着就呆着。

我给老大打了个电话，我问他，干掉谁？

一个高官的小秘，他说，那娘们太不听话，怀了他的孩子，一直威胁他，让他离婚。并且还给他们家打过电话，现在形势很不好，面临换届，他压力太大，他不能因为这件事拖了后腿。

给她一笔钱不就算了？我点了一支烟，对老大说，这世界上哪有钱不能解决的问题？

可她要的太多，一千多万。

是狮子大张口了，我说这女人够黑的。我知道老大也很黑，那个高官给他的肯定绝不止五十万。

五十万太少，我说，搞不好我要掉脑袋的。之前我做过最大的一件事是绑架案，然后勒索二十万，那是十年前，在东北。然后我揣着十万块来到了南京，我总以为十万块钱可以让我花上十几年，结果我悲哀地发现，十万块在南京我还是穷人，甚至我连房子都买不上。

一百万。我说，少了我不做。

好吧，老大说，一百万就一百万。

然后他给了我那个女人的手机号码和住宅小区的进门密码，是高官给她买的房子，在蓝水苑小区。我知道那个小区，众多二奶在那里居住。

先打给你五十万，老大说，事成之后，再打给你五十万。然后，你从这个城市消失。

好，我说，我干。我把烟摁在水里，然后去照镜子，镜子里是一个面沉似水的男人，一点杀气都没有。如果十年前我有钱上学，如果不是父亲死得太早继父常常打我。我想，也许我也是大学毕业，然后找一个大学生女友，也许，我也是一个白领。

但现在我不什么都不是，我是杀人犯，或者，即将是杀人犯。

人为财死，这句话，真他妈的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我第一次看到了月色。

她真美，妖精一样走在小区里。一米七的个头，穿黑色紧身的连衣裙，水晶透明的凉鞋，胸前有一串十分闪烁的项链，那串项链十分长。我想，用那串项链我就可以把她解决掉。

粟色头发，飘染着几缕红色，极长，披在肩上。她一扭一扭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以为我是保安或者小区的值勤人员。因为我根本不曾看她，她很招摇地打着电话，有时是撒娇有时是恐吓。

我是半夜进入她住的那个单元的。

我白天去配了一把钥匙，作为惯偷，配一把钥匙是很简单的事情。

进了屋，我便听到卧室里的呼吸声，很显然，她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吸了一支她的烟，是爱喜，有淡淡薄荷的味道。看来，这个女人也是喜欢吸烟的。

月光照进来，我看到墙上的大幅照片，是她在海边，跪着、俯身，乳房几乎全露了出来，非常挑逗又非常性感。我说怎么会看着她眼熟呢，她像叶一茜。

我进了她的室，呵，床真大，白色的大床，她盖着粉色的被子，好性感。我想象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如何与她在床上翻云雨时便觉得下面很涨，再往前走一步，我碰倒了她放在地上的一个花瓶。

哗啦一声，水流了出来，花瓶倒了。

谁？她惊悚地起来，我立刻扑了上去，先捂住她的嘴，然后小声地怒呵她，别出声，否则我立刻杀你。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极老实地躺下了，然后看着我，很镇静地说，小偷？要钱？

不，我说，要命。

她又坐了起来，我再次摁倒她说，别动，否则会让你死得很惨。

她的镇定超乎我的想象，除了感觉她有些哆嗦之外，她没有喊也没有叫，而是睁着眼睛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她穿了件粉色的蕾丝胸衣，下面，根本没穿东西！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现了，先奸后杀？那一定是很快意的事情。

何况她实在是很迷人，修长的身材、饱满的乳房，还有那双眼睛，又大又深，我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你想和我做爱？

黑暗中，她的声音充满了磁性，非常性感迷人。以前，我泡过酒吧女，但她们从来不说做爱，她们说的很直接，操。可她说，你想和我做爱？

是的，我说，我想干你。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忽然缠上我的身吻了我一下，然后再杀我是吗？是有人派你来的？一百万？对吗？

这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她把一切都猜对了，是的，有人派我来，一百万。

为了怕她反抗，我还是把她绑了起来，在绑她的过程中，她居然很配合，说，你绑松点，这样，你和我做起来会很舒服。

这让我非常兴奋，这个女人，真的太不寻常。

我撕下了她的蕾丝内衣，她的饱满的乳房露了出来，比照片上还要迷人。

我是36。她说。

我不懂什么36，可我知道，握在手里的时候，手感真的很好，这样一个尤物，他怎么忍心杀掉她呢？

你怀孕了？我问。

没，她说，骗他的，为捞点钱。

这样。我说，原来是骗他的？可他要杀你，你就什么也捞不到了？对吗？

不，她看着我说，如果你不杀我，我可以继续和他要1000万，然后我们俩个分，一人五百万。如果不愿意分，你可以娶我，我们去哪里都行。你看，我们很般配，你有二十五吗？

我二十六。我说，我没有这个打算，你骗我，你根本不会和我这样的人结婚。等我放了你，你会报警的。

她笑了，然后说，不信我，那么去拿那边的摄影机，把我们做爱的镜头录下来。这样，你总可以相信了吧？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往她嘴里塞了一团毛巾，然后去拿摄影机。我想，她说的不见得不是一个好办法，鱼和熊掌，其实谁都想兼得。

我们开始做爱，我把她松开了，她居然紧紧地抱住了我。不，她不仅仅是在配合我，而是非常妖娆地挑逗着我，她缠着我，似一条藤。她把舌头伸出来，然后说，来，这样吻，我们湿吻，湿吻才性感。

虽然我知道她为了保住命才这样做，可是，我真的愿意与她一同堕落。

她的姿势很多，我们换了几十种，全是她主动，一边做一边问，舒服吗？

摄影机在转着，我看着身下的她，媚眼如丝，分外动人，如果有这样一个老婆，真的也不错。

我们湿吻在一起，说实话，她很让我魂飞魄散，而我真的打消了杀她的念头。因为拿到这个录像带，至少，我可以管她要十万八万，即使她在骗我，我也不怕的。

如果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是一对久别的情侣，因为她一直在尽力地挑逗着我，问我，喜欢吗？

非常喜欢。我用浓重的东北口音说，我没有想到，她也是东北人。老乡，她说，我想，看在老乡的份上，你也不能动手吧。

临走的时候，我拿起了摄影机，我对她说，如果你不能按照你说的办，我会把这盒录像带公布到整个城市。

不会的，她甜蜜地笑着说，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第二天上午，我还在睡觉，有人来敲门了。

是警察！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想不通怎么会是这样。老大的声音在外面响，笨蛋，你个笨色鬼，如果不是你贪色，怎么会是这个下场？

月色，这个聪明的女人，她在发现我的刹那就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我们所有的谈话她全录了下来，而她所有努力的表演不过是不想让我杀掉她。

她报了警，几个小时之内，高官、老大和我全部落网。高官家被抄了，查出五千多万，老大牵扯了几起人命案，我绑架案也浮出水面。只有她，虽然是二奶，可到底没什么罪过，不过是与我上过床，不过是得了几件漂亮衣服和首饰。所以，她是笑着离开这座城市的。

女人，重打鼓另开张太容易，而我们三个男人，却再也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我被判了十年，高官和老大都是死刑。我在进监狱之后收到一个包裹，来自深圳，是几件衣服和一堆吃的，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六个字，对不起，谢谢你。

我知道是她。

我穿上新毛衣，吃着她捎来的广东腊肠，一边吃一边想，有的时候，人真的是很傻的动物，明知道是当，可是，偏要去上。只因为，那个当，充满了诱惑与甜蜜。

（责任编辑 花掩月 xuxi2266@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