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汤罐

［美］芭芭拉·戴维　原著　朱孝萍　编译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你的生活越忙碌，似乎就会变得越空虚?我记得在一个星期一的早晨，我瞪着我的记事本——上面所记的会议、最终期限和计划都在横眉回视着我，破坏我的理智，索求我的注意力。我记得我考虑过无数次，这些究竟有什么重要呢?

近来，由于这方面的反省，我想起了我最亲爱的奶奶。奶奶虽然只有小学6年级的文化水平，但她有着丰富的饮食智慧和令人惊奇的幽默感。凡是认识她的人，都认为她在4月1日出生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因为这一天是愚人节，是充满了恶作剧、开玩笑和幽默的一天，那么，她当然会用她的一生来鼓舞人们的精神了。

奶奶的个性是比较情绪化的，不太理智，但对于孩子们来说，她就像迪斯尼世界一样引人入胜。和奶奶在一起进行的每一项活动都会成为一次重要的事件、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一个令我们大笑不止的原因。回顾过去，我意识到它存在于不同的时期和不同的领域。家庭、娱乐和饮食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做饭是奶奶最重要的事情——有时候是经过计划的、有滋有味的和被欣赏的。而坐下来、快速吃完的早餐则是强制性的。午餐的准备从每天早晨10:30就开始了，有自家用小火煨炖的汤；晚餐则从下午3:30就开始计划了，有时候需要打一个电话给当地的肉店，请他们送些肉到家里来。奶奶一生都在操劳家里最基本的生活需要。

停下来，买一份可以带走的食物作晚餐，我的思绪又游回到奶奶的厨房里。那张只有一个底座的旧橡木餐桌……数不清的用汤罐盛着的汤和炖菜，以及永远煨在火炉上的肉汁……还有那在饭后留下的充满爱的油污的亲切的桌布。哎呀，我的天哪，我突然惊醒过来。我已经40多岁了，整天忙忙碌碌地工作，还从来没有做过汤或者炖过某呢!

突然，我身边的那个盛食物的空纸盒子看起来是那么令人讨厌。我觉得自己一直幸运地享有一份美好的遗产，但是因为这个或者那个原因，我从来没有好好地继承它。

第二天，我在阁楼里到处翻寻，寻找一个被收藏在那里的纸盒子。那个纸盒子是25年前，奶奶决定从这所老宅子里搬走的时候给我的。我模模糊糊地记得当时只有十几岁的我查看我的“遗产”时的情景。每一个孙女都收到了一个皮包。我的是一个镶着珠宝的晚上用的包，那时候大概是1920年。我记得我参加大学毕业典礼的时候带着它的。但是，由于我接受我的“遗产”时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十几岁的青少年，所以，我从来没有费心思想过盒子里的其它东西。它们一直被封存在那个盒子里，埋藏在阁楼里的某个地方。

找到那个盒子并没有费多大劲儿，打开它就更容易了。当年用于封箱的胶带已经老化，很容易就撕掉了。揿起纸箱盖子，我看见奶奶用旧亚麻布餐巾包裹着的一些小东西——一个盛黄油的盘子、一个花瓶和她的一个旧汤罐。汤罐的盖子和汤罐粘在一起。我撕掉胶带，去掉盖子。

汤罐里放着一封信，是奶奶亲笔写的：我亲爱的芭芭拉：

我知道你会在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发现这封信。当你看信的时候，请记住我有多么爱你，因为那时候，我可能已经和天使在一起了，所以，我不能亲口告诉你这一点了。

你一直是那么任性，那么活泼，那么急着长大。我常常希望我能够让你永远保持是一个小孩子。当你停止奔跑的时候，当你的生活节奏慢下来的时候，我希望你拿出你奶奶的旧汤罐，把你的房子变成一个温馨的家。我把你最喜欢喝的汤的配方附在信里了，在你是我的小宝贝的时候，我常常炖给你喝的。

记住我爱你，永远爱你。

你的奶奶

那天早晨，我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张字条，哭泣着，当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地珍惜。“你是这样一件珍宝”，我轻声低吟着。为什么在你活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费心思想过看看这个罐子的里面呢!

那天晚上，我没有打开公文包的锁，也没有关掉自动应答机，也不去管外面的世界会不会有灾祸。哎呀，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管啦，因为，我要用奶奶的汤罐，做一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