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的一年

李　翔

回首整个赛季，从现象中找到共鸣，从插曲中发现闪光。近年来风头最劲（哪怕下岗）的莫里尼奥在切尔西炒掉格兰特后，再度发表了赢家哲学：“一步之遥等于一事无成。”那么总结也就从冠军说起，五大联赛中四支球队卫冕成功，德甲奖盘重归拜仁亦不意外，2007/2008赛季可以被定义为“延续的一年”。

英超继续强势

上赛季冠军联赛战至四强，形成了“三英战米兰”之局面，尽管以“先生”卡卡为首的红黑军团最终问鼎，但英超豪门之强势已令业内人士侧目；本赛季卷土重来，八强占半，并在同意、西劲旅硬碰硬的较量中连连告捷。

英国足球的最大优势在于斗犬精神，其他方面给人的印象则是技术粗糙、战术幼稚。但愈来愈彻底的全球化趋势弥补了这两大弱项：拉丁球员的涌入令其攻守两端都细腻起来，莫里尼奥和贝尼特斯势必算尽球场上最微小的变化；宿斗多年的两位老帅学了晚辈一两招，“442”战术的忠实信徒温格转投“451”阵营，弗格森对付巴塞罗那时甚至还用上了“901”。技战术方面我不怕你，剩下的就尽是我的优势了。来自专业公司的数据显示，现代足球最为强调的处理球时间上，英超和西甲处于同一水平线，而跑动和拼抢则远胜之。英格兰赛场上的高速对抗，成了征战欧洲最好的练兵。

再者，经济实力确保了英超各队兵源充足。上世纪80年代，利物浦队一套阵容三线作战，即便当年阿森纳双冠和曼联三冠，也只在前锋位置上储备有余。莫里尼奥提出“每个位置需水平相当的两人”，贝尼特斯坚决轮换，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整个联赛。弗格森本赛季为备战对垒阿森纳的争冠关键战役，大胆祭出副选阵容迎战罗马，照样手到擒来。倒是温格在市场上过于谨慎，伤病袭来时便无人可用，同红军的“三番棋”下了四个半小时，终被疲劳拖垮。

富饶的土壤加上十年如一日的商业开发，英超成了一部高速运转的赚钱机器。世界名利场的巨头们闻风而动，在21世纪的英格兰重现美俄“冷战”格局后，来自泰国和香港的资本也急不可耐地介入。当看到升班马桑德兰都能拍出半个亿的英镑，为主教练添置些老乡和老友时，便知英超之繁荣富贵，端的有“此间一日，人间一年”的意味。

留在英超，便是莫大的胜利——单一的运营目标和严峻的利益关系，迫使英超经历了前所未见的换帅潮。

帅位继续动荡

除雷丁队之外，英、西、意的八支降级队都能斩钉截铁地宣布：换帅不管用。最可笑的是德比队，上赛季以英冠第六名侥幸升级，最大功臣非主教练比利·戴维斯莫属。董事会声称要健康经营，夏季没有加强阵容，本就相当于“英超一年游”，然尝到甜头后，又不知足地打起了下赛季3000万英镑的主意，决定换帅。结果？前任戴维斯14场拿6分，接班人朱厄尔24场拿5分。

换帅是个悖论。如果成绩提升，自然万幸，如果维持原样或更差，你永远说不清这是教练还是球员的原因，甚至你会偷偷地想，若前任继续带队将会是什么结局。意甲给了有情人破镜重圆的机会，本赛季又有三位教练体验了下课再上课的滋味，其中两位难以扭转降级的命运，也就难逃再次下课。教练是个考验心脏承受能力的行当，心理素质也要过硬，要是有啥想不开的，就向圭多林讨教一二——短短两三年中，他已在巴勒莫队四进四出！

从主席、球迷到媒体，都应对教练多一些信任和耐心。球员尚需时间融入全队，何况统驭、捏合全队的那个人？弗格森今日风光无限，十五六年前的曼联却何等不堪。马德里竞技升级以来首次不在夏天换帅，就如愿进入了冠军联赛，也绝非巧合。

冠军只有一个，如何定义中游球队的成功？埃弗顿、阿斯顿维拉、比利亚雷尔、塞维利亚和佛罗伦萨等，都作出了表率：以教练为核心，培养自家新人，培育自我风格，方能踏准前进的步伐。莫耶斯连续四个赛季排名在峰谷动荡、佩列格里尼与核心里克尔梅的矛盾不可调和、普兰代利打入前四却遭“电话门”罚分，他们挺过了难关，本赛季继续进步。

“无锋”继续流行

上述五支球队在战术上亦有共性，逐渐从“442”过渡到“451”。减少一个前锋并不意味着保守，反而增多了进攻上的变化。“太妃糖”和“黄色潜水艇”起用三名进攻型中场，不断换位和前插，阿斯顿维拉、塞维利亚和佛罗伦萨各有左脚中场（巴里、凯塔、利维拉尼）负责调度，供应两翼突击。

现代足球百年来的变化中，显著的一点是锋线减员、后场增兵。当平行四后卫成为区域防守的金科玉律，再要推陈出新，只能继续拿前锋开刀。《泰晤士报》马尔科蒂总结道：“‘442阵型就像电话亭、录像带和五金店那样濒临绝种。”冠军联赛、联盟杯进入淘汰赛阶段后，就只有德国球队还在打双前锋。

更“先进”的战法是“无锋”，仿佛武侠小说中的“无招胜有招”，开路先锋被认为是罗马队主帅斯帕莱蒂。三年磨合，“群狼阵”练到了极致，少了托蒂也无大碍——不久前的意大利杯决赛，便是武契尼奇和久利一左一右，佩罗塔随时准备顶到中锋位置。事实上，素爱钻研的苏联足球早在1992年就有此尝试。皇马自齐达内驾临后不拘泥于阵型，劳尔和古蒂搭档锋线时，大家围着禁区线做球。本赛季曼联队凑成前场“三位一体”，跑位更加随心所欲，失机无数的鲁尼甚至把中路让给了C罗。

前锋在一队之中不可或缺的鲜明形象，被“前场攻击手”这一概念所冲淡和取代。你可以浪费机会，但必须能跑能跳，能牵制对手，能为全队服务——90分钟隐身、一秒钟出彩的时代一去不返。另外，新人之中花拳绣腿者大有人在，运筹帷幄的不在少数，但很难期待范尼、特雷泽盖式的临门一脚被复制。阿德巴约说，小时候伙伴们只玩过人，所以他根本不会射门，来阿森纳第一堂训练课他就将球射出了训练场，笑煞队友。

尽管如此，新一代前锋们还是纷纷找到了自己的射门靴，进球点燃了托雷斯、圣克鲁斯、吉萨、法比亚诺和博列洛等人的职业生涯，也点燃了球迷的激情和整个赛季。西甲的前锋们还不乏创意性进球，阿尔梅里亚的内格雷多待任意球挑起后抽射，巴利亚多利德的维克托和略伦特配合完成了中圈开球直接吊入禁区得分。

笔者只能大致勾勒出本赛季一星半点的风貌，为达成既定目标的球队感到高兴的同时，也祝愿不幸降级的老牌球队帕尔马和萨拉戈萨尽快反弹。曲终人不散，接下来是欧洲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