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童年
2008-08-01王柑琪
王柑琪
我出生在一个小乡村里,从兰州坐汽车一个小时就到。那地方很小,人们都彼此熟悉。我出生的日子,是每年全国举行高考的日子,所以母亲说我生来就是考试的。那儿是农村,自然重男轻女,因此,爷爷奶奶对我的出生很冷淡,母亲常常受气。这一点,我感受很深。奶奶就曾经对别人说,她这辈子只有两个孙子,别人家都有七八个呢!她就这么经常叹息,当着我的面,所以从小我就立下誓言,以后做事一定要超过和我同姓的从我奶奶家走出的男孩子。
我小时候很傻,父亲把我放在自行车上,要回房取东西,刚一转身,我就摔下来;而隔壁那个和我同岁的女孩,她爸爸经常马虎,时常把她丢在车子上,她就一直那么静静地坐着,不哭也不喊,当然也不可能掉下来,有一次她整整坐了一个小时。
爸爸在当地唯一的一所中学教书,我家就住在校园里。冬天的早晨,学生上操的广播一响,我就急忙穿上红棉袄,头也不回地往操场跑,然后很满足地看学生做操,同时也跟着比划。爸爸说有一次下雪他跟着我,我的红棉袄在雪地里很耀眼,他说,我那时的样子永远被他记住了,而且是一辈子。
4岁那年,我家搬到榆中县城,爸爸调到一中当老师。我们住在高出校园水平面三米左右的一个台子上,人们都叫它“王家台子”。台子上的一排房子分割成了四个院子,每个院子里住有两户人家。
刚来不久,我就认识了一个小姑娘,叫桃子。她长得很漂亮,经常扎着两条辫子,身体却很瘦弱。她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她母亲生她之前已生过一个女孩,一直渴望生一个男孩,后来生了她,没办法就把她放在奶奶家。在我印象中,桃子爸爸几乎没来看过她。在我将要离开榆中的那年,她奶奶家又多了一个寄宿者——桃子刚出生的小妹。桃子的奶奶很节俭,经常让桃子捡易拉罐。桃子和我出去玩时总是很留心,后来我们俩就一块去捡。有时我看见了,就把它踩扁,捡起来跑到桃子家,扔到桃子经常放易拉罐的那个地方。
我和桃子用柳条编草帽,或者除下柳条的皮做成可以踢的小毽子,还去大操场上找树叶,把它们的茎从中间搭在一起拉,看谁的先断……在榆中县一中,我们有很多游戏。
离开那个小城后,我们一家来到兰州。三年后,我回去过一次,是去看桃子的。我拿了一袋巧克力给她,她却像不认识我似的,躲在她奶奶身后。后来我又去一中找过她,但没遇上,只是听人说,她不好好学习,不会造句,总是眼巴巴地看着老师,等答案。我听后感到一阵悲凉。桃子,我的朋友,我们在一起时,你总在想你爸妈,想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现在如愿以偿了吗?
我的童年是在无知中度过的,小我三岁的表弟认识的字比我多得多,我小时仅会背诵一些人们熟悉的唐诗。和我同龄的白雪,每个星期六总是背着电子琴去老师家,而我什么都不会,但我的童年无忧无虑,充满了欢乐。我很喜欢我的童年,我想如果以后自己有孩子,就让他拥有一个和我一样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