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永远会赢石头

周海亮

爱像太阳，总是以最温暖的方式出现。

哥哥比弟弟早出生十几分钟，所以就成了哥哥。小时候家里穷，他们常常两个人才分到一块糖、一个酥饼、一支铅笔或是一个作业本。共享是一种办法，“石头、剪刀、布”是另一种办法。一、二、三！胜负马上见分晓。

不过，落败的一方，永远是哥哥。他总是固执地出石头，从来不肯改变。有时弟弟问他，你是故意的吧?哥哥回答，只我一个人故意有用吗？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永远出布，所以，下一次我肯定赢你。真到了下一次，他仍然出石头，弟弟仍然出布。

兄弟俩一起初中毕业，家里却没有钱让他们一起升到高中。那天，兄弟俩来到院子里面对面站好。哥哥问弟弟，这次你出什么？弟弟说，布。一、二、三！弟弟果然出布，哥哥出的仍然是石头。哥哥背过身去，已是泪水滂沱。

哥哥后来去城里打工，弟弟则最终在高考中名落孙山。一年后，弟弟也到了城里。哥哥带弟弟去找厂长，请求厂长给他一份工作。厂长说，那就先试用3个月吧！

那天晚上，车间里突然火光冲天。车间里有一个大锅炉，那锅炉一旦爆炸，等于点燃了几百公斤烈性炸药。哥哥对弟弟大喊一声，冲！两个人同时冲向大火。

兄弟俩为消防队争取了时间，大火被扑灭时，锅炉安然无恙，工厂保住了。可是，两个人都受了伤，住进了同一间病房。

为了表示感谢，厂长决定奖给他们一套房子。厂长说，现在工厂的资金有些紧张，所以只能奖给你们其中一个……

当病房里只剩下兄弟二人时，哥哥看看弟弟，再看看弟弟的手。他说，我们开始吧。弟弟苦笑一下说，这次，你肯定可以赢我。

哥哥笑了笑，说，这么多年了，也该我赢你一次了。

一、二、三！哥哥和弟弟同时出手。哥哥仍然出石头。这一次，他还是输了。

弟弟的表情长久地凝固在脸上。突然他高喊一声，哥！然后号啕大哭。

其实，那一天，他特别想输给哥哥。可他不能不赢——他的两个胳膊都缠满了绷带，手指不能弯曲。

他和他的哥哥都知道，那一天，他只能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