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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作者应该是思想者

2008-05-14

杂文选刊 2008年6期
关键词:杂文家思想者麒麟

笔者生于1940年那个遥远的年代。1965年8 月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被分配到北京一所大学当汉语教师直到退休。“树挪窝死,人挪窝活”,我没有挪窝倒也没有死,但也谈不到活得精彩就是了。

我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喜欢舞文弄墨。但一则自己在文学方面即便不说是个平庸人,也是一个平常人;二则那时讲究高举、紧跟、遵命,而我和诸葛亮所说的魏延一样,脑后好像有“反骨”,总是举不起、跟不上、难遵命。所以既“舞弄”不出什么名堂,也不敢放肆“舞弄”。就这样默默了二十多年。

熬到了改革开放,社会解放,思想解放,我也解放,开始了杂文创作。我也觉得自己相对说最适合写杂文。不是高攀人家改革开放,而是我的杂文写作确实同改革开放同步。所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改革开放,也就没有我的杂文写作。但开始所写相当浅薄,这是因为思想被禁锢得久了,一下子还放不开,而且也心有余悸。随着思想禁区的渐次突破,随着思想解放的不断扩大,我的杂文才渐入“佳境”,当然也只是自己和自己比的“佳境”,不敢同人家大方之家相比。

三十年来,零散发表在各种报章杂志上的杂文大约也有上千篇吧,其中获奖的有几十篇,而我自我感觉良好和孤芳自赏的则有二百来篇。有位杂文大家说过这样的话:最好的杂文是没有公开发表出去的杂文。我的没有发表出去的杂文至少是发表出去的三倍。当然不都是最好的,但确有一些是我自认为精彩的。也可能正是这“精彩”,才造成了它们的“寂寞开无主”。我曾无奈地对我女儿说,这些杂文留给她,看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后能否“见世面”。不过那时候,恐怕已经狗屁不值了。

鲁迅先生称杂文是投枪,是匕首,是响箭,其最根本的特点就是讽刺。这既是鲁迅杂文的个性,也是杂文的共性。杂文也由此而定位。失掉了这个“性”,就无所谓杂文,不过是狗尾巴草。当然杂文同样也要百花齐放。但讽刺乃是杂文的品格和标记,也可以说是杂文的骨。要说花,杂文则是带刺的花,杂文也为刺而生。杂文不带刺,就没有骨。削掉杂文的刺,也就没有了杂文。

杂文的刺当然是刺向生活中的假丑恶。这需要慧眼,更需要思想,还需要勇气。所以杂文作家应该是思想者,至少要力争做思想者。他应该思考人生,思考社会,思考政治,也包括思考思想——被认为是思想家的思想。然后把自己的思考所得展示给人们,展示给读者。但不是说教,不是当教师爷,也不一定要他人认同,要他人共鸣,更不求被人赞誉,被人喝彩。只要能引起读者思考,即便思考后持不同见解,也是杂文作者的成功。所以杂文作家不能人云亦云,不能鹦鹉学舌,不能看谁的眼色说话,不能照谁的指示作文,不能“奉天承运”,不能媚俗媚众,更不能媚官媚权,不能哗众取宠。更不能哗官哗权取宠,不能拾人牙慧,不能嚼人家嚼过的馒头,也不能陶醉于那种实际是“死学死用”的“活学活用”。不一定像鲁迅先生那样:你要这样,我偏那样,偏不买账,偏不从命,偏要在那威严的、道貌岸然的脸上拨一拨,让他麒麟皮下露出马脚。但至少应当这样:你要这样,我未必就这样,你要从命,我未必就从命,不赞颂披着麒麟皮的马就是麒麟。杂文作家应该如陈寅恪先生所说的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说自己想说的话,说自己心里的话,即便不能说真话,也宁可保持冷峻的沉默,再不宁可“王顾左右而言他”,也绝不说假话,不说违心话。这既是杂文作者的尊严,也是杂文本身的尊严。艺术大师罗丹有一尊雕塑,题名“思想者”。有志于杂文者,心目中都应该有罗丹这一尊“思想者”的雕像。

什么都需要创新,杂文也需要创新。当然有语言创新,有形式创新,但最重要的是思想创新。而只有思想解放才能思想创新。要敢言人所不言,人所不敢言。要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学庄子“骑日月游于天地之外”,学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学宗悫“乘长风破万里浪”,学李白“欲上青天揽明月”。思想藩篱,踏倒它;清规戒律,踩在脚下。永远以思想自由作自己的导向,“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某一个杂文家、杂文作者或许成不了鲁迅,但千万个杂文家、杂文作者合起来,则会成为十个鲁迅、百个鲁迅。这样的杂文和杂文家会给时代赢得荣誉,时代也会骄傲地说:是在我的大地上生长出这样兴盛繁荣的杂文,出现这么多的鲁迅。历史也会把荣誉的花环挂在这样的时代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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