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来了

昌松桥

鬼子说来就来了。

鬼子开着边三轮，在小镇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晚上，蒙着油布的军车在街上进进出出，灯光十分刺眼。

燕子今年满十六岁，身体某些部位发生了变化，人也变得水灵起来。

燕子那身材魁梧的父亲在小镇上开了一间诊所，燕子母亲在燕子三岁的时候为了救一个落水儿童淹死了，父亲没有再娶。

落水儿童是一个孤儿，父亲就收留了他，燕子就叫他龙哥。龙哥手脚灵泛，脑子好使，对燕子特好，燕子打心眼里喜欢他。

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燕子被一声炸雷惊醒，燕子发现父亲黑灯瞎火的房里似乎有人在细声说话，朦胧中，燕子听到了“游击队”和“弹药库”的字眼。燕子从父亲房里传出的声音知道有黄包车司机刘大伯，有磨刀匠黄二胡，还有阉匠李七虎。

父亲的房间在燕子和龙哥的中间，燕子上厕所经过龙哥门前的时候，见到龙哥上完厕所刚回来。

父亲连续几晚没有回家，父亲没有回家的晚上，燕子心爱的龙哥就爬到了燕子的床上。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龙哥说。

燕子搂着龙哥健壮的身体，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又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燕子同样被一声炸雷惊醒。

“好像不是炸雷！”燕子一下爬起来，只见东街火光冲天，“叭叭——”之声如放三眼铳一般，“莫非……”

燕子吓得冲进父亲的房里，没有见到父亲，冲到龙哥的房里，也没有见到她亲爱的龙哥，“龙哥怎么也不在家呢？”

第二天，便证实了她昨晚的判断，鬼子的弹药库被炸了！

鬼子悬赏500块大洋举报案犯！

燕子的父亲高兴了好些天，时不时还哼几句京剧，来诊所“看病”的人也出奇地多起来。

龙哥呢，除有几次晚上单独跟狗仔出去喝酒外，白天却更加勤奋了。

几天后，燕子和龙哥接到了父亲的死讯，燕子的父亲死在东街对面的山坡上。

燕子的父亲是被枪打死的，胸部中了三枪！手里还紧握着一根烟杆。

燕子父亲的丧事是龙哥操办的，办得很圆满，龙哥也真尽了孝，三步一拜，五步一叩的。

燕子咬破了嘴唇，但没有哭出声，她觉得父亲死得很光荣。

后来，燕子才知道，父亲是游击队副队长。

“我也要参加游击队，”晚上，龙哥搂着燕子说，“我要为父亲报仇！”

“好，我跟你联系队长刘大伯！”燕子说，“明晚游击队在我家开会，明天也是我十六岁生日。”

第二天下午，燕子见诊所陆续有生人进来，有些疑惑，“你认识他们吗？”

“我的几个朋友，自己人！”

“既然是朋友，就叫他们来喝杯酒吧。”

龙哥就招呼他们来喝酒了。

龙哥的朋友们一涌而上。

“喝！”龙哥敬酒了。

“龙哥，今晚我们还要钓……”狗仔望了望燕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腰肢上面的手枪猛然间暴露在燕子眼里。

燕子拿酒的时候，见街上的边三轮停了几十辆，燕子猛地想起了父亲开会以及弹药库被炸那两晚的情景，父亲死的那天怎么就跟龙哥换了烟杆呢？想着想着，眼泪便模糊了双眼……

燕子心一横，抓了一把砒霜放到酒壶里。

“来，今天是我十六岁生日，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一饮而尽，燕子也一饮而尽，燕子一颤。

“龙哥，我头晕，你抱着我！”

“好，我抱着你。”

“抱紧点！”

“哦，抱……抱……紧……点！”

燕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