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农村朋友
2008-03-26杨善清
杨善清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有些儿时的同窗好友。在参加工作以后,又长期当农业记者,常与农民朋友打交道。退休之后,昔日有些农村挚友,仍不弃我,继续保持联系。有朋自乡间来,这也是一种快乐。
湖南湘乡市有一位农村教师是我多年的老朋友。1992年,我曾报道过这个市的新研乡向韶村农妇潘群英因欠交乡里不合理摊派费用,在乡干部到她家强行收款时而被逼投塘自杀。这条新闻成为当时加重农民负担的典型之一,在湖南乃至全国引起强烈反响。这位湘乡的农村教师拿着报纸找到我家,他自我介绍姓陈,代表当地群众感谢我为农民伸张了正义,说出了他们想说的公道话。从此,他每年都上我家来,谈谈农村的新人新事新变化和农民的一些想法和看法,有助于活跃报道思想。后来,我告诉他退休了,不搞报道了,他不因为我退休而冷落,依然如故对待我。他说:“我到您这里来,不是为了新闻报道,而是为了友情。”这样,他坚持多年上门来我家,有时还捎点乡下的时鲜蔬菜,如辣椒、绿豆等,我每次都照市价付钱,留他吃饭,互相之间交谈亲切,以礼相待,无拘无束,已成习惯。有一次,他的媳妇患了癌症,在长沙的湖南肿瘤医院住院,我和老伴买了水果和其他东西专程去医院探望他的儿媳,鼓励她安心治病,早日恢复健康,他很感激。
我的老家有位初中的同学,多少年来我们都有来往,每逢过年过节回故乡,我总要去看看他,或者打个电话互致问候。有一年,他夫妻俩因为家务事扯皮,闹得很不愉快,他的妻子打电话给我老婆求援。恰逢国庆节长假前夕,我们回家时,特意去他家作了调解工作,给他们谈心促和。不久,他们又来电话说,双方和解,我们为之高兴。
有一次,我们乡里一位老乡长和他的儿子来长沙办事,事先通过我的亲戚打电话告诉我要帮他找个招待所住宿。那日,我到车站去迎接他们,并安排好住处,一起共进晚餐,席间用家鄉话聊叙许多往日的旧事,大家十分开心。谈话间,他对我离家几十年乡音无改很欣赏,我说,即使走到天南地北,还是忘不了乡音乡情。我对家乡的来人,不管是穿皮鞋的还是穿草鞋的一样对待。有一位操家乡口音的老农民,是我妻子的乡邻,他有一次带着孙子来长沙找我帮忙,说是他在校读书的孙子在一次与人冲突中被人打聋了耳朵,要打官司,当地司法部门需要受害者到长沙做司法鉴定,他不熟悉地址,要我引路。我想这是农民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身的权益,应该帮助人家办理,经过依法鉴定,当他拿到鉴定书时,满意而归。以后,我回家探亲时,见到他,他请我去他家吃饭,我托辞借故婉言谢绝了。
农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乡间有些老朋友要我帮忙给他们提供致富的门路。我先后帮助他们购买过饲料粉碎机和脚踏抽水机等农用机械,也同他们去湖南农科院良种门市部选购过优良稻种和菜种。遇到这种场合,我只管带路去看货,提出参考意见,至于选择产品和交款,都由他们自己去办理,并且每次我都请他们吃便饭,尽量为老乡节省开支。
当然在与老乡交往中,也有一些难尽人意的事情。前几年一天,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匆匆跑到我家,说他要去俄罗斯,从黑龙江出境。谈话中,他介绍自己现在文化系统混得不错,承包了一个剧院,年收入可观。说这次出国,想顺便做点小生意,希望帮他提供点清凉油、羽绒服这类东西,供他带出去,赚了钱对半分成。因为此公的表现我早有耳闻,他赌博欠债很多到处行骗,我听了他说明来意后,找熟悉情况的人核实,婉言拒绝了他的要求,避免了一次麻烦。
依此看来,我们这样的老年人交乡里朋友,应一切从实际出发,例如帮助子女找工作、找关系上大学等事,我们办不到就如实相告,无能为力,请多见谅,不要让人盼望落空。顺其自然,互相帮助,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两者相安,这对于丰富人生阅历,增加生活情趣也许是有益处的。如果不量力而行,不提高识别能力,增加过重的经济负担和心理压力,那就事与愿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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