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出口长期增长的实证研究

洪　波

摘 要：采用时间序列分析方法，利用1986— 2005年的相关数据对中国的出口贸易进行实证研究发现，中国出口增长与世界进口需求的增长互动性强，国内经济增长对出口增长具有显著推动作用，与国际接轨对推动我国出口贸易的发展作用显著，但引进外资对促进出口贸易的作用不够明显，引进外资的效应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挥。

关键词：出口贸易；FDI；政策效应；世界进口额；经济增长

中图分类号：F752.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439(2008)02-0078-04

Empirical research into long-term growth of China's export

HONG Bo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Southeast University，Nanjing 211189，China)

Abstract：The Time Series Analysis Method is used to make empirical study of Chinas export trade based on the related data of export trade of China from 1986 to 2005，an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is positive inter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growth of Chinas export and the demand of the worlds import and that there is obvious promoting effect of domestic economic growth on the growth of export and that there is obvious role of implementing international laws and regulations on promoting Chinas export trade development and that there is unclear effect of foreign investment on promoting export and that the effect of foreign investment does not give full play.

Key words：export trade；FDI；policy effect；world import；economic growth

一、 引言

中国的出口贸易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一直保持着高增长的态势，特别是加入WTO以来，我国的出口贸易增长更加迅猛。我国的出口额由2002年的3 255.7亿美元增长到2005年的7 619.5亿美元，出口贸易年均增长率达到30.2%。1986—2005年，这20年间，我国出口贸易额增长了24.6倍，出口贸易额占GDP的比重由1986年的10%上升到2005年的29.6%。

出口贸易的快速增长不仅表现在出口金额上的不断增长，同时也表现在贸易规模上的快速扩张，我国出口额占世界出口总额的比重从1986年的0.8%上升到2005年的7.5%，世界排名也从第17位上升到第3位。在2007年的第二季度，中国已挤下美国，跃居世界第二大出口国。

对中国出口贸易的快速增长，国内外专家有不同的看法。在研究中国出口贸易的相关文献中，Cray[1]、Lipworth (1995)、Muchielli、Dunning(1999)[2] 等的研究结论认为是FDI 的增长导致一国出口规模的增加。江小涓(1999)[3] 通过实证分析认为，FDI 流入对扩大中国出口规模和提升中国出口商品结构均有突出贡献；史小龙、张峰(2004)[4] 则采用协整分析方法得出：从长期来看，FDI 流入对我国商品进出口都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杨迤(2000)[5] 通过对我国出口和FDI的相关分析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同时也有学者研究了经济增长与出口贸易的相互关系，Kwan 和Cotsomitis( 1990) 研究认为中国出口增长与经济增长间存在双向的因果关系，中国的经济增长是出口导向型的；Kwan Kwok( 1995) 、白雪梅( 1999) 验证了中国出口贸易与经济增长之间也互为因果关系。

Dani Rodrik[6]在研究中国出口贸易的文章中指出：中国过去二十几年出口贸易的快速发展是与世界市场提供的大量机会分不开的，中国出口导向型的产业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政府的推动和保护。

综上所述，在国内外相关文献中，都是以片面的、单因素角度来考察中国的出口增长，忽略了各因素之间的相互影响和相互联系。本文将利用中国1986—2005年的数据(如表1)，综合研究各因素对中国出口增长的影响。

二、中国出口增长的主要动因

1.经济增长：对出口有强烈的需求依赖

图1 (1996—2005年)中国出口商品中初级产品和工业制成品的构成

近20年来，中国经济一直保持着高速增长，由此形成的巨大生产能力，在国内消费市场难以容纳的情况下，对出口形成了强烈的需求依赖。特别是在制造业的优势领域，更形成了以出口导向为特征的产业结构。在图1的出口商品结构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工业制成品一直都占有主导地位，而且保持迅猛增长的态势，这也反映了中国工业产能的不断上升，而这正是得益于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

2.外商直接投资：承接全球制造业转移，扩大了出口规模

近20年来，中国利用外资规模不断扩大，从1986年的18.74亿美元增长到2005年的603.25亿美元，年均增长率高达25.4%。而在现阶段的外资投向中，制造业占了70%，而且集群化投资特征明显。外资向中国制造业集中的结果，使中国工业制成品的出口规模大幅度扩大。这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外商投资企业的出口额和占全国出口总额的比重不断增长。出口额从1986 年的5.8 亿美元增加到2005年的1 332.35 亿美元，年均增幅达43.7%，大大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占全国出口额比重则从1.9%上升到57%。另一方面，FDI 企业的外贸依存度也在不断提高，2005年FDI 企业出口依存度(出口额占工业产值比)更高达45.5%。

2.世界经济复苏：扩大了世界市场的进口需求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出口贸易能得到飞速增长，是与世界市场所提供的机会分不开的。特别是在中国加入WTO的几年里，美国、欧盟、日本等世界主要发达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出现持续增长，为我国出口贸易的快速增长创造了市场空间。基于此，我国与主要贸易伙伴的双边贸易实现全面快速增长。2004年中国与欧盟、美国、日本等贸易伙伴之间的贸易增长分别是33.6%、34.3%、25.7%，与中国香港、东盟的双边贸易总额首次突破千亿美元大关，与加拿大、澳大利亚和韩国的双边贸易增速均超过40%。

4.政策效应：政策激励与加入WTO的影响

长期以来，中国政府采取了积极鼓励出口的发展战略，推动了外向型经济的成长。从早期实施财政补贴、出口换汇奖励、汇率并轨等措施支持出口，到现今符合世贸组织规则和国际惯例的进出口优惠信贷、降低关税、外资优惠政策、出口退税制度等扶持措施，这些政策降低了企业进出口的成本，增强了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对出口贸易发展起到了有力的支持作用。 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政府按照加入世贸组织的承诺对内对外全面放开经营权，使外贸主体迅速多元化，特别是私营企业进入外贸领域，正在成为促进出口的新生力量。从2002年至2005年短短三年，我国的进出口总额翻了一番，实现了跨越式的发展。

三、样本数据

本文使用了1986 至2005 年间的相关数据( 如表1) ，数据均来源于WTO数据库。其中用GDP 来表示经济总产出，以实际利用外资额表示外商直接投资。由于统计数据都是以美元统计的，因此消除了国内消费价格指数的影响。世界进口贸易额用WTO数据库提供的商品贸易指数(merchandise trade indices)，将名义数据转换为实际数据。为消除原始数据中可能存在的异方差性，进一步将出口贸易额、GDP、FDI和世界进口额等数据取对数形式，分别记为lnEX、lnGDP、lnFDI和lnWIM。

四、各因素与出口贸易增长长期关系的检验

中国出口贸易的不断增长伴随着GDP和FDI的迅速扩张、世界市场的不断扩大和政策效应的不断释放，那么，我国出口增长与这些因素之间存在什么样的联系呢? 首先应研究这些变量是否具有稳定的长期关系。为了确定这些数据是否具有平稳性，对以上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其中的滞后阶数根据AIC 赤池信息准则来确定，检验结果表明这些变量均是不平稳的，不能够利用OLS 等经典回归方法来研究其间的关系。进一步对这些变量的一阶差分形式进行ADF 检验，可以看出，dlnEX、dlnGD、dlnFDI和dlnWIM 都是平稳时间序列，也就是说，出口额、GDP、外商直接投资和世界进口额的增长率是平稳的。

根据以上分析，为考察中国的出口贸易与总产出、FDI、世界进口额之间的数量关系，我们建立如下多变量回归模型：lnEX_t=β₀+β₁lnGDP_t+β₂lnFDI_t+β₃lnFDI_t-1+β₄lnWIM_t+β₅P+μ_t。其中，EX_t 是当年出口额，FDI_t 是当年中国实际利用外资额，FDI_t-1是上年中国实际利用外资额，GDP_t 为当年国内生产总值，WIM_t为当年世界进口额，P为虚拟的政策变量，表示是否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是取1，否则取0。β₀ 、β₁ 、β₂、β₃ 、β₄ 、β₅ 是待估计的参数。μt 是扰动误差项，测度其他没有考虑进去的变量扰动。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方法进行参数估计时，所有变量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最终得到如下结果：

lnEX =-8.27+0.296lnGDP+0.0092lnFDI+0.0788lnFDI(-1)+1.15lnWIM +0.412P

从回归结果来看，模型拟合情况很好：调整后的R2 为0.982，表明lnEX 的变动中有98.2%可由自变量解释；每个回归系数的t 值都是显著的；衡量回归方程显著性的F 值也是显著的。具体来看，回归结果的经济含义为：

(1)β₁=0.296 ，说明中国国内经济与出口之间存在互补关系，国内经济的增长促进了出口的增长，并且国内经济增长1% ，出口额会增加0.296 %；

(2)β₂=0.0092，β₃=0.0788，这表明1986 —2005 年间我国各年实际利用的外商直接投资对当年的出口促进作用不够明显，但可以看出FDI对出口的促进作用有明显的时滞效应，我们有理由相信FDI对出口贸易的促进作用在以后各年里会更明显；

(3)β₃=1.15，说明世界的进口需求对于中国的出口增长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这个结果也印证了Dani Rodrik的判断，中国过去20年出口贸易的快速发展是与世界市场提供的大量机会分不开的；

(4)β₄=0.412，说明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参与世界经济一体化对出口贸易的增长具有明显的推动作用；

(5)β₁ 、β₃ 和β₄ 的估计结果说明尽管国内经济、外商直接投资、世界的进口需求和政策效应都促进了中国的出口增长，但是相比较而言，世界的进口需求对于出口的推动作用更大。

五、结论

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可以得到以下四点结论：

第一，中国出口增长主要得益于世界进口需求的增长。这说明我国的出口产品能够适应国际市场的需求，同时也要求中国的出口要与世界经济的增长形成良性的互动，应与世界其他各国形成互利共赢的局面，为中国出口的进一步增长营造一个更有利的国际环境。

第二，经济增长对我国出口增长具有显著推动作用。经济发展与出口贸易之间是互为因果，相互促进的关系，一方面积极推动出口贸易的发展，能够有效促进国内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为出口贸易快速增长创造了一个稳定的基础与环境，同时提供了一个有效的支持与保护。

第三，与国际接轨，对促进我国出口贸易的发展作用显著。在此过程中，政府应积极调整国内产业结构，明确产业政策的导向，努力提升和优化出口结构，提高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不断扩大我国在国际贸易中所能获得的利益。同时要有效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充分发挥政策效应，才能更好地推动出口贸易的增长。

第四，引进外资对促进出口贸易的作用不够明显，表明引进外资的效应没有得到很好地发挥。这就要求政府在利用外资战略上的相应调整，要有选择地吸引外资，而不只是机械地、被动地承接国际产业的转移，使外资真正服务于国内经济的发展。

参考文献：

[1] Cray H P.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M]//J H Dunning. Globalization，Trade an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Oxford：Elsevier，1998：19-27.

[2] Dunning J H Globalization. Trade an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M].Oxford：Elsevier，1998：49-155.

[3] 江小涓.利用外资与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J].管理世界，1999(2) .

[4] 史小龙，张峰.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进出口贸易影响的协整分析[J].世界经济研究，2004(4) .

[5] 杨迤.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进出口影响的相关分析[J].世界经济，2000(2) .

[6] Dani Rodrik.中国的出口有何独到之处[J].田慧芳，译.世界经济，2006(3).

(编辑：弘 流；校对：段文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