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英雄吉姆·莫里森

曾　进

1967年，美国“嬉皮运动”大兴之年，民权、反战、性爱、毒品和摇滚乐一起泛滥。这年1月，“大门乐队”推出首张同名专辑。这张唱片成为美国摇滚史上最著名的处女唱片，销量过百万，位列billboard年度畅销唱片第32名，前有披头士的《佩珀军士孤独心灵俱乐部》，后为滚石乐队的《Belween The Buttons》和鲍勃·迪伦的《Greatest Hits》，上升速度宛如当时美国青年吸毒人数的激增(当年美国新增吸毒者4.8万)，大门乐队和其主唱吉姆·莫里森，迅速崛起为与披头士、滚石和鲍勃·迪伦比肩的时代偶像。

吉姆·莫里森1943年出生于美国富裕家庭，在“垮掉的一代”大本营旧金山长大成人。他的文学才华令大门乐队的第一张专辑充满了想象、夸张和浪漫，《点亮我的火焰》、《结局》、《突破》是其中最著名的3首。在《结局》中，莫里森在酒吧里即兴唱出了“爸爸，我要杀了你，妈妈，我要强奸你”的惊世名句。这位信奉尼采哲学的年轻人，将摇滚演唱会煽动成古希腊仪式性的迷乱聚会。他喜欢醉酒后在舞台上边跳边唱，并且怂恿观众脱掉衣服，拿着酒瓶到台上与他共舞。1969年，他在迈阿密演唱会现场，惊世骇俗地露出自己的性器官。他的歌声和癫狂，吸引了叛逆颓废的美国年轻人。

萨格曼如此评价自己的偶像，“他辉煌而绝望，渴望‘探寻真实的边界的愿望无休无止地驱使着他，去探究那神圣或亵渎的一切，这一切令他疯狂……疯狂地创造，疯狂地追求真理。这一切使他变得轻盈、危险而矛盾。”最后，这名被女人称为皮裤小猫的男人，因吸毒、酗酒、乱交，将自己的性感身体，变成了浴缸中的一具臃肿的尸体。

1971年，27岁的莫里森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与肖邦、雨果、巴尔扎克等伟大心灵为邻，葬在了巴黎拉雪兹公墓。

1980年出版的《此地无人生还》是莫里森的一本重要传记，曾荣登《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首。该书第二作者丹尼·萨格曼，12岁时为“大门乐队”打工，帮莫里森回复歌迷来信；1971年莫里森去世后，他替乐队第一经纪人比尔·西东斯打理支离破碎的乐队；1991年，他协助奥利佛·斯通，把《此地无人生还》改编成电影《火乐焚城》。萨格曼外表酷似莫里森，剪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

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萨格曼在这本传记背后扮演的是一位貌似头脑单纯、实际上一心维护“大门”形象的家庭成员。一些历史性时刻，比如迈阿密丑闻，两位作者对在场者的反应以及莫里森的事后态度，都没有给出详尽的交待。

有意思的是，完成此书后，第一作者霍普金斯说自己不像当初那么喜欢莫里森了。时代将一名英雄放大，时间又将光环悄悄抹平。然而，萨格曼始终将莫里森看作自己的“神”。

生前，莫里森经常辱骂自己的粉丝，认为大众不懂他的音乐。他在《结局》里绝望地唱道，“伤害使我们获得自由，但你永不会跟随我”，道尽这名变形英雄与粉丝们诗意、且并不美好的扭曲关系。然而，莫里森通过诗歌的隐喻力量表达内心真实的苦闷，仍然极大地影响了上世纪60年代后的美国青年，这种影响，后来波及到更大范围。2000年，上海女作家棉棉的小说《糖》，就是以两名摇滚青年学莫里森的歌为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