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招聘
2007-12-29叶雪松
上海故事 2007年9期
这天,《滨海日报》刊登了这样一个报道:锦河小区刘长发和王淑珍老两口,想招聘闺女一名,以解晚年的寂寞。条件是身体健康,有责任感有爱心的女子。
原来,刘大伯和刘大妈是一对退休在家的老人。老两口有两个儿子,都有自己的公司,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老两口几个月也摸不着儿子的影儿,孤寂之情可想而知。最近,刘大伯迷上了上网,和一个叫“光阴似水”的网友聊得挺开心,刘大伯就把心中的烦恼和她说了。“光阴似水”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既然你儿子不常回来,你何不认个闺女?闺女可是爹娘身上的小棉袄啊。刘大伯说,狗肉到啥时候都贴不到羊身上,自己亲生的都指望不上,更何况是外人呢!“光阴似水”就劝他说,无论什么事情只有试一试才知道,现在社会这么进步,新鲜事物层出不穷,兴许就有那种无私奉献爱心的人。“光阴似水”见刘大伯动了心思,让他干脆在晚报上刊登一个招聘闺女的启事。刘大伯听了“光阴似水”的话,就来到了报社。报社觉得刘大伯这事代表了时下许多老人的心声,便以报道的形式隆重推了出来。没想到社会反响极大,当天,刘大伯就接到了上百个电话。其中有应聘的,也有问询的,刘大伯和刘大妈老两口忙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老两口刚刚收拾完毕,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长得漂亮、温顺。姑娘叫凌小印,老两口一见就喜欢上了。当天,凌小印就给刘大伯和刘大妈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又陪老两口山南海北地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去。凌小印离开后,再有应聘闺女的电话,刘大伯就给推掉了。
当天晚上,刘大伯在本市开公司的儿子大军和儿媳妇晓芳看到报道也赶回来了。大军哭着说:“爸,妈,都是我们不好,冷落了你们,可是我们太忙,有时候也真是身不由己。可是你们这种做法也太糊涂了吧,招聘闺女的事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再怎么说,她也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啊!”出乎刘大伯老两口意料之外的是,儿子虽然不同意,可晓芳对公公婆婆的做法却表示支持。晓芳说:“大军,咱们俩打理公司这么忙,不能常来陪陪爸妈,爸妈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爸妈年岁大了,需要儿女们常来看看。如今,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快乐,我们何乐而不为?”大军这才不吱声了。
打那以后,凌小印就来刘大伯家做这个忙那个,陪他们聊天,陪他们散步,还陪他们到北戴河游玩了一次。他们的关系一天比一天亲密。由于凌小印的出现,老两口的孤寂还真就冲淡了,整日笑呵呵的。老两口常自豪地对别人说,他们又有了一个亲女儿。
几年后,刘大伯老两口相继含笑去世了。大军的公司越做越大,夫妻俩一商量,就请凌小印加盟他们的公司。凌小印擅长交际,大军就让她作了公关部的经理,常常和他出去与客户谈判。凌小印反应敏锐,常能在谈判的过程中力挽狂澜,因此,为公司谈成了不少生意。不知不觉中,大军看凌小印的眼神里就有了一种柔情在闪动。
这天,大军和凌小印与一个客户谈判达成了协议后,双方到酒店庆祝了一番,回来的时候,外边已经是华灯齐放。大军照例像往常一样开车送凌小印回到她新租的公寓去。大军望着车窗外的夜景轻声说:“小印,你真美。”凌小印扑哧一声就笑了:“刘总,说什么呢?”大军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语调有些节奏不稳地说:“小印,我、我喜欢你。”凌小印脸儿一热,忙抽出手来,正色道:“刘总,您是不是在说醉话?您这样做,怎能对得起嫂子?要知道,我可是你妹妹。你是个有家的男人,你这样做,咱爸咱妈要是知道了,他们也会为你今天的行为感到伤心的。”大军说:“小印,你是我妹妹不假,可又不是亲生的。正因为你对爸爸妈妈的好,我才有了这个想法的。小印,答应我好吗?”大军说着,再一次抓住了凌小印的手。凌小印蓦地挣脱了大军的手,脸上笼罩了一层冰霜:“刘总,您要是再这样的话,那我就下车了。”大军这才不说话了。
第二天,大军刚到公司,秘书递给他一封信。大军匆忙打开。
大军哥: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选择了离开。
其实,有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我觉得还是说出来为好。还记得当初我应聘当闺女的事情吗?这些,都是嫂子一手安排的。那时候,她见爸爸妈妈生活比较孤寂,就给爸爸买了一台电脑,让他上了网。嫂子给爸爸申请了一个QQ,就以“光阴似水”的网名时常抽空和爸爸聊天借以打发他的寂寞。没想到这样做并没有从根本上排解他们的孤独,便萌生了一个让他们在报上招聘闺女的奇特想法,没想到爸爸还真那么做了。可嫂子又怕他们年纪大了被人给骗了,她就找到了我。我当时家境非常糟糕,上大学的时候只好一边给人家做家教一边读书。当时,我在嫂子的一个同学家里给她的孩子做家教,我们经常见面,彼此非常谈得来。嫂子知道我光凭家教的收入远远满足不了上学的需要,她说我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心眼儿好,就提出让我来应聘这个闺女,然后每个月给我五百元钱。
五百元对我来说,的确是笔不小的收入。成了你们家的闺女以后,我想方设法让两位老人高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报答嫂子,同时,也被她的良苦用心深深地感动。我觉得她太爱你和这个家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哥,嫂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要知道,在我的心里,你和她就是我的哥哥和嫂子,是我的亲人……
你永远的妹妹小印
看罢这封信,大军的心里一颤,眼睛湿润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爱,才彻底明白真正应该珍惜的是什么……
(责编/方红艳插图/魏忠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