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我十四岁的男孩做后妈
2007-12-29流尘
伴侣 2007年1期
我伸出去的拿着蚊帐的手停在半空陷入尴尬的境地,递出手上的东西明显是不可能了,收回却是如此无奈,不甘心地再次递出,男孩退得更远,七月小镇里太阳晒得人无处躲藏,而此刻我和对面男孩的心都沉到冰川冷至彻骨。
20岁的他,一直无法承认我比他大14岁却成为他后妈的事实。3年前,我和他父亲结婚的那天他拒绝参加我们的婚礼,一周后,我才看到他。当我听到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我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我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17岁的大男孩,看到丈夫期待鼓励的目光,我诚惶诚恐地打开门满脸热情极力讨好着说话,他只是礼貌地点点头侧身走进来,似乎怕挨近便让我和他有任何摆脱不掉的牵连,用身体的语言在告诉我什么叫疏远,告诉我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退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感觉此刻自己虽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但我更像是一个寄居的房客一样打扰了这一家的平静。
每天,我还是会早起,为他们父子俩准备有营养的早餐。他爱吃红枣莲子羹,我买了食谱学着做,他总会默默地把他喜欢吃的红枣莲子都留在碗里,喝完后自己再添一碗,依然不吃那红枣,洗碗的时候,我看见那几颗红枣上写满距离。
每天,我还是会擦那张挂在客厅里他母亲的那张大大的照片,那是我结婚第十天时,他去照相馆放大挂上的,每当我一个人在家时,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善良中带着刚毅,那紧抿着的嘴唇里透露着自信和坚强。我告诉自己,她不应该是我的敌人啊,她应该是我的朋友,可我却发现,我活生生的存在却抵不过她无声的注视。看着她时,我就会问她,我还应该怎么做?甚至企求她给我一点暗示,给我点空间,给我点位置,让他儿子在心里接受我,哪怕立锥之地。
他妈妈忌日的前一天,当我买了一大堆水果鲜花还有祭祀纸进屋时,他们父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正准备换拖鞋时,他过来了,把拖鞋摆到我脚下并且接过了我手上的东西,也许是想他妈妈了吧,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走近我,用红红的眼睛看着我,不再低头,不再闪躲。
他父亲说饭已经做好了,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当我坐在餐桌边时,他已经把饭盛满递给我,我的头低得不能再低,泪汹涌着奔腾而泻无法阻止,原来,高兴时也可以泪流满面。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祭祀用的东西都准备好送他们出门,3年来,我一直站在门外看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只是希望他们父子在看见那个女人时能提我一句,至少对我做的一切让在九泉之下的她放心就好。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抱到了车上准备出门时,走过我身边时轻轻地说,要不要一起去?我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再问我一遍时,我嗫嚅地说:“我,我去行吗?我是后妈啊!”慌乱中感动得语无伦次。他却笑着说,“后妈也是妈啊……”
丈夫开车,那副驾驶的位置依然空着,这是我们养成的习惯,3年来一直这样。今天我们依然如此,当我坐下后,他悄悄地塞给我一张字条:你好,阿姨,原谅我,妈妈的称呼我还是叫不出口。但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是个善良的女人,宽容着我的冷漠,虽然我叫不出口,但你给了母亲一词一个最真最美的诠释,我真心地谢谢你为我做过的一切,谢谢!
我抬头看他,迎着他给我的肯定握住了他的手又泪光粼粼,没想到他孩子一样天真地在我耳旁说道:“妈妈叫不出来,以后就叫你爱哭的大姐姐吧。”我装着恼怒满脸是笑地对他挥拳过去:“臭小子,说什么呢?还敢乱了辈分!”他躲闪着说:“不敢,不敢……”
这一切,都没逃过前面开车的那个他,他笑着说:“你们就知道自己高兴,是不是想让我的副驾驶位置一直空着不理我啊?”
我们大声答到:“yes!”三人笑做一团。瞬间,我看见车内盛开着一朵叫做幸福的花!
责编/彭艺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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