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地长大
2007-12-29王凯
中学生百科·小文艺 2007年12期
假期结束,回到学校,看着叽叽喳喳的高一新生,才意识到自己已成了老大哥,高三了。开学第一天,同学们见了面都特亲热,亲切地握手、拥抱,嘘寒问暖。江勇成了大家的话题。这个三天才洗一次澡的家伙,那天居然也穿衬衫打花领带,还恬不知耻地往头上梳了半斤发蜡,光可鉴人。周颂说他那德性简直就是“屎壳郎滚雪球——也知道五讲四美了”。
班主任一进教室,同学们就哄堂大笑,因为他那条花领带跟江勇的一模一样。不知内情的他就像个不知自己哪句戏词唱错了的京剧老生一样手足无措。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清了清嗓子开始背台词:“同学们,高三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最后这两个学期是最关键的,从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来看,我们班总体上都考得不错……”
“老师,你就直接说‘但是’吧。”向来胆大的陈沁在下面接茬道。
“但是……”班主任瞪了陈沁一眼,接着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大家就不用努力了,每个人还是应该找找自己的不足……”
那天班主任用了整整一堂课的时间进行动员,说得很动情,然后捂着心窝一脸深沉地走了。一班的郭子在窗户外没看明白,放学时还一个劲儿地问我:怎么你们班郑老师心脏病又犯了?说实话,我也被深深感动了,但实际上我只是一只混在波斯猫堆里的灰耗子。同学们是凭智商考大学,而我只需要用两条腿跑出优异的百米成绩即可。至于文化课,唉,还是甭提了,几乎每门课都能把全班平均成绩拉下一分多。
夏天学习是件很痛苦的事。太阳当头照,花儿都晒焦。老师可以轮番上阵,而我们却必须奉陪到底。每年夏天我总是班上精神最好的一个,而像周颂那种意志比较薄弱的人就无可救药,上课睡觉倒也罢了,偶尔还冒出几句不着边际的梦话。怪的是,只要老师一靠近,他就会一下警觉,抖抖腿或者搔搔头,表示自己一直在听。
炎热的夏天终于在周颂的梦话中渐渐地流逝了。除了田径训练外,我每天都去图书馆看书,常常一坐就是半天。那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高二的女孩小臻。放学后她常去田径场,一个人乖乖地坐在边上看我训练,笑我就是属骡子的穷命——光会跑圈还挺无怨无悔的。完了我们会一起满大街地找最甜的烤红薯,或者烙张松黄的鸡蛋饼。
有一次,我在与少年体校的人踢足球时跟对方的守门员撞了,灰头土脸地到训练房清理伤口。谁知一会儿小臻也进来了,用红药水帮我擦伤口,还一脸心疼地看着我。我拍拍她的童花头说没事儿,没想到一下就被她那忧伤的眼神给吸引了。我们长久地对视着,热烈中带着期待。我慌了手脚,小心儿小肝儿扑通扑通下蹦蹦。这以后,我再没去过图书馆。
重新回到班上,我才发觉气氛变了许多,空前地融洽和谐。班主任似乎也受了感染,看见我也不再像杨白劳见了黄世仁那样气不打一处来。有个周末回家,晚上躺在床上听收音机,无意间听到班主任在电台为我们全班同学点的一首歌——《毕业生》,特难过,于是心血来潮地找了支笔。从小不会写作文的我,那天却思如泉涌,根本停不住,以至于担心如此下去,用尽一生可能也写不完,于是就此结尾!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