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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红灯笼

2007-12-02

今日文摘 2007年22期

  她的故乡在江南小镇,窄窄的青石街道,碧幽幽的绿水,门前的小石桥,家家户户屋檐上的红灯笼,以及月亮高升的夜晚,通街的小孩在街上玩耍的喧闹。
  当时,一起玩的男孩子很多,而女孩则特别少,因此她们几个小女生就特别地霸道,谁得了好吃的要先给她们,好玩的也要先给她们。甚至男孩子的玩具,也是她们玩腻了才给回他们。
  那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大伙儿都早早地吃完元宵,拿着灯笼烟花陆续跑到街上。
  她拿的是一个小小巧巧,用大红薄纱糊成,当时最普通的灯笼。
  而他拿的灯笼却非常地别致,金色鲤鱼,五彩流苏,活灵活现。
  她见了一下子就被迷住了,拿自己那个普通的灯笼去换。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她提着金色鲤鱼,头上的发辫花枝乱颤,如同画中的人物,她微微抬头,看到月亮又大又圆,高高挂在天际。身边的少年脸色红红白白,眼里闪烁着快乐的火花,流光四溢。
  他和她是邻居,他也不过比她大两岁,是她眼里的好哥哥,好朋友,好老师,是她的保护神。
  七彩烟花,点燃着江南水乡清寒宁静的夜,如同梦幻。
  她拿着他的灯笼回家,玩几天玩腻了,也就丢在角落。
  如花岁月,悠悠流逝,却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她曾坐在他的单车后座摇摇晃晃着去上学,曾撑同一把小花伞漫步回家,曾同吃一根油条喝一杯豆浆,曾吵得天翻地覆不愿相见,曾做作业做累了睡在他的小床,也曾在他家的后院看桂花如细雨纷纷飘落……
  不久,他举家北迁。
  各自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前程,往事渐行渐远,思绪时而飘惑迷茫,然而十多年前的月亮,再大再圆,却终究看不清。
  他在飘雪的北方读书,她则到没有冬天的南方上大学。他从遥远的北国来看她,她带着男友,笑得如同春花灿烂: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象亲哥哥一样。”
  后来,她留在南方工作,他读研。
  她毕业,分手,又有了新的男友,他继续读研,攻读的是北方一所名校的博士学位。
  世事多变,衷心不堪。繁花落尽,秋意见长,过往千帆皆不是。每一次都十二分的付出,结局却如出一辙,口口声声说要相爱一辈子的人皆成陌路。
  变幻了青春,经历了冷暖,看遍了红尘俗事,从此不再相信爱。
  到他的城市散心,在他的书柜里看到那盏红红的灯笼,眼熟,笑问:“这个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这里也有买吗?”
  他说:“这是你的呀。”
  她望着他,神情恍惚。
  “我一直保存着。”
  ……
  刹那,关山飞度,城池沦陷,千里冰雪,化为和风。这么多年,怎么这么多年,她竟不知道他一直爱着她。
  第二天她就做了他的新娘,相拥在白雪飘飘里,幸福至哭泣。
  二十年的从前,仿如幽梦一场,在迷茫中兜兜转转,醒来,却发现她的梦停留在小时候的水乡,在那些天真无知的青春年少,在那些洁白无瑕的月夜……
  纵有千万个不可能,但是还有一个可能,相信爱的可能。
  纵然时光已将你遗忘,纵然经历无数次的孤独与失落、哭泣与背叛,在繁华与欢笑背后,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在这千千万万的人海,一定有一个人有一颗心在为你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