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晖：疏离时光

张晓颜

不凭空想象，不只为艺术，一切基于实用，但又比基本的实用多了思想和创意。建筑设计师王晖把自己的家设计得简单而又不简单。

在离北京市区近40公里一个叫柿子林的地方，那里三面环山，树木葱翠，杂草茂盛，野花遍地，阵阵微风中，还会夹杂些水果的香气。王晖的家就安在这里。

感受自然

室内加室外两个相等面积的空间，一个以庭院样式示人，一个以居住空间呈现。“没有顶的房子加没有围墙的房子”，王晖常常用这样的字眼来介绍自己的家。并且，他还很满意这样一个空间布局方式。

尽管在他人看来没有顶的房子就是庭院，但王晖固执地认为那也是房子，是没有顶的房子，“谁说房子一定要有顶？”

没有顶的房子的全部用料是石头，没有墙的房子实际有墙，它的用料是玻璃。

布置成现在这样子，其实就是为了看风景。王晖的意图再简单不过。由于地处相对清静之地，不像城里，有视觉干扰，为了私密性，一般房子窗户都很少，而周围都是钢筋水泥墙，也看不到其他什么。但那里就不一样了，没有多少人，且视线很好，通透的设计是最合适的选择。

在没有顶的房子里，能完全感觉到人和天的关系。由于没有顶，阳光会直射过来，且墙上有好多洞，又不是完全封死的，风、雨、雪……自然界有什么，就会感受到什么。

另一边，十字形的结构把一个大空间分成四个互相串连的小空间，这样，外立面就是一个连续的风景，无论在起居室、餐厅、卧室还是书房，屋外的花草树木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虽然四个小空间是相通的，可以沿玻璃墙到任何一个房间，但并不用担心私密性的降低。如果不想受外界影响，第一层窗帘便可以做到。而第二层窗帘还可以把四个小房间分隔得足够独立、隐秘。

通常，王晖不大用这些窗帘，玻璃墙外的木栏可以依着季节、时间进行随意调节，已经能满足他对光线的要求。再说，室内灰色调的布置也可以吸收一些阳光，即使是在强光下，也并不会觉得刺眼。而更为难得的是，灰色还是王晖喜欢的颜色。

愉悦自己

左右间咖啡、西藏阿里小学、柿子林会所二期、今日美术馆改造等，王晖设计了许多房子，在设计自己房子时，他知道，用起来放松，让自己心情愉快是很重要的。

在他家里，除了圆形的游泳池，其他所有家具都是方形，有棱有角。他遵循的原则一是方便，二是自己喜欢。如家具，两个方形可以拼在一起，两个圆形就不行。但游泳池要是方的话，需要的用水就会多，另外，方的游泳池会有棱角，洗澡时靠在边上身体会不舒服。

王晖说，自己的家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着好看，而是要让自己在里面住得舒心，所以每一项设计都要根据实际需要来定。

就像现在，虽然家里有卧室，而且床铺非常宽大，但自己却很少在里面睡觉，有时候晚上在客厅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所以，他特别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比较柔软的坐垫，即使睡着了倒在上面，第二天早上起来身上也不会有疼痛感。

建筑的目的不是空间大小，而是对居住者的心理影响：由简单低价的材料和出其不意的想法完成一个不造作的舒适环境，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实用至上

在书房里，长长的书桌上吸引人注意的，除了无数各种名字的书外，还有一个与之连体的方形“笔桶”和一个连在一起的文件盒。在王晖看来，桌子可以是平的，也可是不平的，特别是一张大桌子。而这样做的目的，不是凭空想象，不是为了艺术，更不是为了张扬，其实是基于实用。

三岁的时候，家里有了小妹妹，妈妈便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妹妹身上，让他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小房间，由于害怕，他便养了一只猫，也是从那时起，他喜欢上了猫，就连手机的铃声都是猫叫声。现在家里养的两只猫特别淘气，喜欢到处咬东西。对于书，它们会只咬角，要是文件，它们会把其撕成条。如果放在文件盒里面，它们就咬不到了。

不过，王晖认为这些比基本的实用有设计感，加了些思想和创意进去了。如果仅仅是为了让文件不被猫撕咬，上面压本书就可以，但那样就太惯常了，没有意思。

除了放置于各个房间的几千本书和生活必需的几件家具外，王晖的家可以说很空，甚至都没有电视机。在王晖看来，建筑这项目工作是滞后的，不那么时髦和新鲜。建筑所用的社会资源太复杂了，再小的房子，花的钱也比一部汽车要多，不可能用很迅速、很新鲜的方式来表达，因此新闻对他没什么用处，书却不一样。

一切完全根据需要适时选择，适时调整。就如同现在这房子，这是它的第一阶段，如果今后结婚有了孩子，他会在边上再盖一个与之类似的空间，供孩子居住和玩乐。

控制时间

家最好是一个能够让人忘记时间的地方，正因为如此，在王晖家里，时钟被放在了很低的位置。不过，这样的放置王晖还有另外的用意。经常会有一些朋友去他家串门，而自己却不太愿意与人长时间聊天，更愿意把闲暇用来看书，但又不好意思看时间，为了看到而又表现得含蓄一些，所以放得很低，这样，眼睛扫一下，就能大概看清楚，不会让对方尴尬。

“我没风格，我的家也是，而且建筑师不应该有自己的风格。”这是王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像他习惯用“实用”一词来总结自己的设计方法。这种实用的方法更多地考虑包括使用者和参与者在内的人的因素以及材料、技术条件、经济状况和社会背景等各种因素。其中一项他特别尊重的原则是：一个房子如果说不是为了特意展示奢侈的话，那一定是越便宜越好。

“我在做任何建筑和环境设计时都会研究人的停留时间，我希望通过空间设计方法让人们来到这里并且去控制他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