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没有学会调情

乐　意

我一直认为调情的作用就像酵母。你看那发面馒

头，要撒上一点酵母才松软暄嫩，吃起来才有嚼头。调情在恋爱中的男女之间也会有如此效果，调情会让感情发挥得更加浓烈。我还为我的发现找到了很有说服力的依据，据说爱情就是大脑分泌出的一种化学物质，名叫——多巴胺。它是一种神经传导物质，当一对男女一见钟情或经过多次了解产生爱慕之情时，多巴胺等神经物质就源源不断地分泌，势不可挡地汹涌而出。看，与酵母的效用如出一辙！爱情就像馒头，调情就是酵母。调情就是情意绵绵的两个人，通过一些没什么技巧性的手段，比如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玩笑，一些无伤大雅的肢体接触，主要目的就是让对方的多巴胺多多地产出，对自己更加地依恋——这就是调情，比较低成本、长效益的投资。最常见的现像是两个人比较喜欢腻在一起，而且旁若无人。

记得《红楼梦》中，午后，贾宝玉怕林黛玉睡多了对消化不好，故意逗闷子哄她开心。两个人在床上叽叽歪歪地说着小时候的事，也拿别人取笑。贾宝玉更拿腔拿调装作小耗子的模样，杜撰出故事来博美人一笑。这纯洁的调情当中其实是饱含着一片真情，比那发誓呀、承诺呀更得人心，想必那聪明的黛玉怎能体会不到这番苦意呢。

现代人没有了清规戒律的束缚，当然要直接一些。但是也还是含蓄的，并不是因为表达爱意受到阻碍，是爱情本身就是个冒险。而调情，先试探一下，再玩一段真真假假。真做假时假亦真，这真假之中的感受就只有恋人之间明白，外人看来比道家的八卦还难懂。调情嘛又多半没有正经事，或者一个暖昧眼神，或者一个挑逗的动作，让关系更贴近一步。就像寒冬吃冰淇淋，明明是觉得冷的，还要让感觉更加彻底。

邻居家一女孩，刚交了男朋友。兩个人常坐在沙发上，低低的声音不知在咕哝着什么。前面的电视里演的什么，他们一点也不在意的。好像眼中除了对方，世界上都有谁都不清楚。最要命的是，一时兴起，家里的沙发垫就要遭殃了。两人常常玩起枕头大战来，其实一点都没用劲，痴痴地傻笑着。我呢则想着一个问题，调情非要用虐待的方式进行吗？有古话讲，打是亲，骂是爱。想想真是如此。是我们的祖先们早就参透了男女之间那点子事，是打，是骂只不过都是调情方式的变种而已。在打骂之中，就是把自己的好感巧妙地表现出来，等于在说：“我相中你了，傻子，还看不出来吗？”或者“来点刺激的吧，还等什么？”

曾有个中年朋友表达过类似的感悟。他说这激情并不是一下子就来的，总得有点环境的烘托，再有点前奏之类的。他的意思，就是说，感情到了炽热的阶段，也需要调调情来把序幕拉开，然后才是正剧的上演。比如，将屋子弄得有气氛一些，把鲜花啊、美酒啊家里该有的道具都摆上，灯光暗点儿，再有些音乐环绕，多么冥顽不化的人，在这样的氛围下心里也会为之一动的。如果再说点儿温情的话，耳鬓厮磨一番，热情自然慢慢升温了。人在怎么开心的问题上总是有办法的。

但如果认为调情只要两人有意就可以，则错了。虽然它不是中规中矩的事情，但也是一种高雅的艺术，也有丰富的内涵，也要符合常理。所以调情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因为如果人们对某两个人的调情行为 不爽，又有反感的话，就不会容忍和认可。比如，西门庆与潘金莲。西大官人经过周密的计划和部署接近美人，也是很用心的，只是不会有人感动吧，更不会有人肯定，还要被人揶揄。因为他的举动等于将嘴伸到别人的碗里了，这是调戏。相同遭遇的还有高衙内，大着胆子向人家表达心意，却把人家吓跑，狠心把人家丈夫也逼走了，得到的又是什么结果呢？鸡飞蛋打，还留下后人的一片咒骂声。你看这调情也是有准则的，也不要妨碍了别人或者伤害了别人。相比之下，那个电视里明代的才子唐寅，大家就宽容得多。他装成乞丐来接近美人，一方面相同的阶级，比较好联络感情，一方面也是探测美人的真心。而美人呢，也没有主，也在等待着谁能打动她的心。人们对于唐寅费心思弄得的这段情缘，并没有贬低他的多情，即使他先前有好几个老婆。可能这就是区别吧，调情是有范围的。

(责编 林溪 linxizhi1979@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