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亲手种下的情欲之花:我情愿凋零,也不想盛放
2007-07-06罗袜生尘
罗袜生尘
在墨白的眼里,我是个叫程程的风情女子,我的简约与不肆意纠缠让他迷恋。他说他爱我,这个在别人眼中有着所谓“恩爱家庭”的成功男人,他说他爱我,他每说一次,我都会笑一次,并且肆无忌惮,从来都不刻意避开他。
可这个贱男人,他还是一遍又一遍深情而又泛滥地说他爱我。
凌晨两点半,窗外有雨打树叶的声音,让这样漆黑的夜晚显得更加的寂静。
他起身穿好衣服,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挽留我?他把脸逼过来,你到底有多冷漠?
我转过脸起身,拉开窗帘的一角,轻轻地说,起风了,好冷。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泥土的苦涩清香,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开门离去,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空气中有熟悉的范思哲香水味道。
在这场危险的游戏里面,这个叫墨白的男人注定是个失败者,我在黑暗中轻轻发笑,眼神依然是淡漠的。
我是个聪慧的女子,有着一张无懈可击的脸,这个男人对我散发出来的沉迷,让我发笑,也让我不屑。
我知道,我是不会爱上他的,因为我恨他。但是我爱他身上范思哲香水的味道,这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叫辛沁的女人。
清晨,墨白开车来到他给我租住的房屋时,看到的只是一封短信。我告诉他,墨白,如果你不离开那个被你称做妻子的人,我是不会属于你的,我怀的孩子不会属于你,你也不是属于我的。
我叫的士司机带着我漫无目的地兜了半天,实在是无处可去,便又返转到租屋对面的酒店。
我在酒店里开了间正对租屋窗户的房间,拿着望远镜恣意欣赏着对面墨白独自一人失落的姿态,然后我一扭转身便可以看见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焕发着灼灼的光彩。
我承认我这样的行为有些变态,但是我恨墨白,我要一点点地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有的时候我甚至想实施一次谋杀。多少次我打开门,走到他的背后,都在默想着一个魔鬼抑或是天使的动作。
我看到墨白坐在地毯上抽烟,一遍一遍地拨打着电话,我知道那是我关着手机的号码。终于,他扔掉了手机,把脸埋到了手上,这个犯贱的薄幸男人,我知道他的眼睛里此刻肯定充盈着绝望的泪水。让我再一次发笑,因这墨白的卑微。
当一个男人憧憬于一个女人肉体的时候,会骗自己说爱上了她的灵魂,等他得到了她的肉体后,就忘记了她的灵魂。
墨白,或者,他就是这样对辛沁的。但是我不,墨白,你纵然得到了我的肉体,可你忘记的将是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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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白的眼里,我是个叫程程的风情女子,我的简约与不肆意纠缠让他迷恋。他说他爱我,这个在别人眼中有着所谓“恩爱家庭”的成功男人,他说他爱我,他每说一次,我都会笑一次,并且肆无忌惮,从来都不刻意避开他。
可这个贱男人,他还是一遍又一遍深情而又泛滥地说他爱我。哈哈,他当然不知道我对他的欺骗。
事实上我并不叫程程,也不是墨白巧遇的缘。这还得从辛沁说起,那个我从大学时代起就结为好友的女子。
两年前辛沁从我身边不辞而别,我便发疯地寻找。在一年前她终于来找我,却是身心憔悴,挺着个大肚子,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偶然说过孩子生下来应该姓墨。可孩子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她在接到一个电话后便割腕自杀了。
我根据电话的号码找到了墨白。
三个月前在一次无巧不成书的机缘中,墨白认识了我。他不知道那次所谓的机缘让我守侯了一个星期,他更不知道在我倾国倾城的面孔下暗藏杀机,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会对我说,程程,我要能够天天看到你。程程,我爱你。他喜欢用范思哲香水,这种味道,我在辛沁的身上闻到过。
城市里处处散发着物质沸腾的气息,贫穷是一种可耻。辛沁说过,我们应该有很多钱,如果没有爱,有钱就可以,如果没有钱,爱便不再是爱了。
范思哲的香水,它或者不是富有的象征,但也绝对不是贫穷的标志。辛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住在廉价的地下室里,睡晃悠着的坚硬木板床。
我们像所有女人一样,爱好一切奢华的东西。
我想,辛沁,她一定是被墨白这个坏男人用范思哲香水哄骗去了灵魂。
我想我是爱范思哲香水的,因为辛沁喜欢。但当墨白对我说,我很喜欢你,我可以给你租公寓,每个月再给你生活费时,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我知道我其实是痛恨这种香水的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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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了,天气更加寒冷,身上厚重的衣物愈加地显现出腰部的突兀。
我照样常常去酒吧,趴在吧台上一杯杯喝加冰的红酒,这个未成型的胚胎只不过是我报复墨白的一个筹码。墨白总是能在我醉意熏然的时候撞门而入,他会把我的手握住,脸上写满痛楚。
程程,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自己,跟我回去好吗?
我把高跟鞋丢到地上,似笑非笑,墨白,跟你回去何尝不是更大的折磨?
这时候,他只能无语。
你能放下你的妻子以及她给予你的事业和金钱吗?
他的忧郁和暴躁同时呈现出来,他抓住我的头发,把我从高脚椅上拖下来,塞进门口的本田里。
他又一次把脸逼过来,程程,如果我真的把什么都放下了,你肯跟我走吗?
他的手勒得我非常紧,眼神中有绝望的东西,我忽然感觉恐惧和疼痛。我哭了,然后奋力推开他,拉开车门向外跑去。
冬天到了的时候,墨白把一包简单的行李从出租车上搬到我的出租屋里。
我不想去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下的决心离开那个女人,离开那些可以买很多范思哲香水的财富。他的放弃注定他以后要承担很多东西。
我只知道他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有的是可以安稳地整夜躺在我的身边。而我居然能够同样安稳地一觉睡到中午。
床头桌子上有他留下的纸条:程程,我去工作了,你起来后记得吃早饭。
明亮的阳光从阳台洒进来,餐桌上的热牛奶和面包散发出清香,一大瓶的百合花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滴。刚擦过的木地板是湿的,晒衣架上晾着墨白洗过的衬衣。
一切和以前都不一样了。我听到子宫里的确小生命在轻轻蠕动着,心里有暖暖的血液流动的声音,难道我会爱上他吗?
在大街上的人群里,我是这样年轻,青春如夏花盛开般绚丽,可那个能温柔采折的人却注定不会是这个叫做墨白的男人。
因为是他害死了辛沁。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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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时候了,我该离开这个地方,悄无声息地离开墨白,在走之前我要把这个当作筹码的孩子拿掉。因为我并不爱他。
我在墨白上班的时候去了一家医院。这是家并不景气的医院,走廊上有零落的人来回走动。在踏进手术室的那一秒钟,手机响起,墨白的声音很兴奋,程程,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已经请了假带你去苏州旅游。
我犹豫了片刻,把伸出的腿挪回来,我对医生说,我不做了。
苏州一直是辛沁神往的地方,她从来没有去过,却被墨白带着我去了。
火车摇晃了十四个小时后终于到了苏州。
第一天在旅游团的带领下,我们游览了世界遗产全国四大名园排行第二和第四的拙政园、留园,园林里盛开着满地的梅花。
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我却感觉到万物充满生机。从来没有体会到原来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墨白在身边一直看着我。他说,程程,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时候有多好看,我真的希望一辈子都这样下去。
我什么都没说,不能确定自己的意图,真的只是因为对辛沁的怀念,和对墨白的报复吗?忽然感觉累了。
墨白拿着相机给我照相的时候,我站在梅花丛中眼睛有微微的眩晕,他笑着凝视着我。这一刻我的心平静而祥和。
在虎丘塔前,一位失去双腿、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席地而卧,面前是一个豁了口的破碗,里面零落着几个硬币。
墨白说,现在开始我要为我们的孩子积德祈祷,希望他平安健康地来到人间。他松开紧握着我的手,掏出钱包,随手抽出几张纸币,连数都没数就轻轻塞到老妇人的手里。然后轻轻挽起我的手,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我的心轻轻跳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拉紧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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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别人都去游历苏州古镇的时候,我感觉神情开始恍惚,总是感觉耳边有辛沁轻轻唤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体温也有点升高,便和墨白提前回到安排的房间里。
半夜,我开始做一个冷的血色的梦,我在梦中把怀孕的辛沁推向窗口,墨白在旁边讪讪地笑,他的牙齿獠长而阴森。然后一种很凄厉的笛音响起,我在墨白的怀抱着猛然惊醒。房间的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香水味道。
墨白还在恬睡的中,眉头微锁,多日来的动荡和承受在他脸上留下疲倦似乎没有消褪。
我知道我的心,已经背离了原来的轨道。我已经不可自禁地爱上了这个为我,放弃一切、甘愿贫穷的男人。尽管他以前负了一个叫辛沁的女人,尽管我恨他。
我哭了,把眼泪都滴到他的脸上,墨白惊醒了,他抱住我,憔悴而温暖的脸紧紧地贴住我。你怎么了,怎么了,程程。
我说,墨白,如果有一天我和孩子都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会怎么样?
傻瓜,我要照顾你,我们一辈子都会相守在一起。
可是,我愤怒起来,墨白,曾经有个女子这般依赖你,你为何对她如此无情?你抛弃她,让她伤心地选择死亡。
你在说什么?程程。
辛沁,你記得吗,还有你的范思哲香水。我终于把那些埋藏已久的阴暗往事抖落出来,身体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发抖。我把被子拂落到地上,在一片狼籍中疯笑,抑或痛哭失声。
墨白因为惊诧而失语,颓然坐在那里。
黑暗中我居然看见辛沁,她从窗外把头伸进来,竟如同一个闪光的魔咒。我眼前的泪水由黑色辨析成一种透明。
辛沁,我没有爱上墨白,没有,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
辛沁笑着,她向我伸出手,程程,过来,你该回家了。
我知道我无法逃避了,辛沁抑或墨白,我绝望而羞愧,我疲倦了,没有力气了
我冷漠地看着,不自觉地走向窗户,恍惚如同本能的驱使。
不,不,不是那样的,程程,在墨白扑过来之前,我已经打开窗户一脚跨了出去。
我紧紧闭上眼睛,没有辛沁的脸,终于什么都不用看见。在落地的前一秒钟,我听见墨白最后急急说出的那句话,他说,程程,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辛沁是告诉她,她爱的那个男人,我的哥哥墨谰出车祸死了。
空气中范思哲香水的味道在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