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无语
2007-06-24王晨
王 晨
他每年都要回家一次,辗转几千里,让他牵肠挂肚的不仅仅是年迈体弱的母亲,还有难以割舍的乡情。他是个遗腹子,苦难与生俱来,像结伴而来的孪生兄弟一样伴随着他的成长。但苦难却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伤痛,因为故乡的上空,乡亲们给他的温暖总是比寒冷早来一步。
他每次回家,都是一套简单的行装,坐着客车,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回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他立即是儿时玩伴的朋友,是长辈眼中乖巧的孩子,他蹲在乡邻的热炕头上,一屋子的人,喝着大碗儿酒,说着知心的话,那么随和,那么融洽。
他该是有出息的人,村里的人这样断定。马上有人就持否定的态度,哪有有钱人不讲排场,总是这样低调地回乡的?想想也是,问他,他总是笑笑说:“混得还不错,自己干,自己说了算。”真是谜一样的人。
谜底是在几年之后被揭开的。村子里此刻已家家有了电视,一个村民偶然在转换频道时捕捉到了这张熟悉的脸孔。那个山村的夜晚一下子沸腾起来,所有的眼睛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年近40的他,衣着光鲜,睿智地面对记者的采访。
村民们惊讶地张大了嘴。那个再熟悉不过,寻常百姓家的孩子,竟会是一个卓有成绩的董事长和著名慈善家。
电视里,记者问他:“你做公益事业,通常都是隐姓埋名,就像是在网络上聊天选择隐身方式一样,你的出发点是什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记者的问题,却说道:“没人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而我偏偏遇上了两次,第一次是在我考上市区重点高中,那晚我和母亲正在为学费唉声叹气,就听到院子里‘扑通一声,有人扔进了一块‘黑石头,再一看石头上绑了个纸袋儿,里面是一沓儿厚厚的纸钞,面额不等。母亲和我数了一遍又一遍,竟是三百六十七元。忘不了,怎么能忘呢?同样的幸福回放,是在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
他说:“花开无语,但花的芬芳早已沁人心脾。山村人虽然是贫穷的,但那种给予的方式却是最富有的,最尊贵的,不求任何回报的,不给受施者丁点儿压力和难堪,是最人性的关怀。如果你的给予是真诚的,又何必去张扬?”
村民们恍然大悟,那些困扰了他们多年的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团,在那一刻全都化解了。村里建小学的赞助费,张家孩子治病的汇款等等,竟然都是他的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