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孩毛格利

霍大甲

布丁一进书屋就“噢——噢——噢”地一阵长嚎。老拳师觉得奇怪：“布丁，你哑了吗？”文文说：“他一定是狼人！”布丁白了文文一眼：“这才不是狼叫呢，这是人猿泰山！噢哦噢——”文文说：“这分明是狼叫嘛！森林之王毛格利就是这样叫的。”芊芊说：“我喜欢毛格利。毛格利聪明勇敢又顽皮可爱。”芊芊边打开一只糖果盒边唱起了《巴鲁之歌》：“找寻那生活必需品，最单纯的生活必需品，忘掉所有烦恼和忧虑……”大家都乐了，央求芊芊讲这个故事。

文文一马当先，抢着说：“我来讲！”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向大家介绍说：“《森林王子》是根据英国作家吉卜林的小说《丛林之书》改编的，吉卜林还因为这两部《丛林之书》……”“两部啊？”一个小朋友插嘴问。“是两部：《丛林之书》和《丛林之书二集》。吉卜林因为这两部动物小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老拳师对什么贝啊奖啊不感兴趣，一个劲地催文文快讲故事。文文拉长了腔调说：“毛格利是个狼孩，他是在狼群里长大的，这还得从那只瘸腿老虎谢尔可汗说起——”

狼群大会

在丛林中，瘸腿老虎谢尔可汗的名声坏透了，因为他常常攻击周围的村民，这是违反丛林法律的。这天夜里他又袭击了一家砍柴人，结果这个笨蛋竟然跳到了砍柴人的篝火堆上，烧伤了脚。砍柴人逃掉了，砍柴人的小孩落在了附近的狼洞边。

刚刚学会走路的这个小男孩被狼爸爸狼妈妈收养了。谢尔可汗非常恼火，他想抢走孩子，被狼妈妈拉克夏——就是魔鬼的意思——骂跑了。从此谢尔可汗与他们结下了仇。

因为这个男孩子光溜溜的没有毛，狼妈妈就叫他“小青蛙”——毛格利。毛格利有4个狼兄弟。

毛格利要得到狼群的认可，得经过一个特别的仪式。丛林的法律是：只要狼崽子长到能自己站立起来，就必须把他们带到狼群大会上，让其他的狼确认他们。这样的大会每月一次，在月圆的那一天举行。经过确认之后，狼崽子就可以自由奔跑，狼群里的成年狼没有任何借口杀死一只狼崽子。毛格利的狼爸爸妈妈等到狼崽子们都能够跑路了，就在狼群大会举行的晚上，带着毛格利和4个狼兄弟来了。那是在一个山顶上，100只狼都可以在那里藏身。独身大灰狼阿克拉是狼群首领，他端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在他的下面，坐着40多只各种大小和颜色的狼。阿克拉喊道：“你们都知道法律——你们都知道法律！好好看看吧，狼们！”

时候到了，狼妈妈脖子上的鬃毛直竖，狼爸爸把“青蛙毛格利”推到圈子中间。毛格利坐在那里，笑着，玩着石子。阿克拉继续喊道：“好好看看吧！”岩石后面传来了谢尔可汗闷声闷气的叫喊：“这个小孩子是我的，把他给我！自由的兽民要一个小孩子干什么？”阿克拉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说：“自由的兽民只听从自由兽民的命令，其他的命令又有什么相干？好好看看吧，狼们！”

谢尔可汗的话在狼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他们低沉地嗥叫，纷纷议论。一只4岁的年轻狼附和着谢尔可汗，质问阿克拉：“自由的兽民要一个小孩子干什么？”丛林法律规定：如果狼群对一个小崽子被接纳的权利发生争执，除了他爸爸妈妈之外，必须至少要有两个成员为他说话，他才能被狼群接纳。因此阿克拉问道：“有谁来为这个小孩子说话？”没有谁回答。狼妈妈看看事态严重了，她做好了搏斗的准备，她要保护这个孩子。

这时候，唯一不是狼又被允许参加狼群大会的棕熊巴鲁站出来了：“我为这个小孩子说话。让他和狼群一块奔跑吧，让他和其他狼崽子一块加入狼群。我来教他。”

老巴鲁是一个受狼群尊重的人物，因为他教给狼崽子们丛林法律。所以他站出来说话是很有分量的。阿克拉说：“巴鲁已经说过了，而且他是小狼崽子们的教师。还有谁说话？”话音刚落，一条黑影跳进了圈子里，他是黑豹巴赫拉。巴赫拉可是个厉害角色，丛林里没有哪个动物敢招惹他。他以愉快的声调说：“我本来没有权利参加你们的大会，但是丛林法律说，对于处理一个新崽子，如果有了疑问，又不到被杀的地步，就可以出个价买下他的性命。法律并没有说谁可以买谁不可以买，我说得对吧？”

狼群对这一法律都表示认可，于是巴赫拉说，他愿意用一头刚杀死的肥公牛为代价，要狼群按法律接受这个小孩子。那些总是饿着肚子的年轻狼立即答应了，一只接一只走过来打量毛格利，把他的模样记住，然后下山找巴赫拉的公牛去了。谢尔可汗对这个结局恼怒透顶，因为他一直想把这个男孩吃掉。

就这样，毛格利进入了狼群。

老拳师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说：“也未免简单了些。”布丁说：“故事这才开始呢，后面的越来越精彩。”

毛格利被赶出了狼群

后来，有差不多10年时间，毛格利跟着巴鲁学习丛林法律，跟着巴赫拉和狼爸爸妈妈学习各种生存的本领。他的新朋友卡是一条大蟒蛇，有200多岁了，也教了他很多东西。学本领就像练武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毛格利经常遍体鳞伤。有一次他还被一群猴子绑架了，连巴鲁和巴赫拉都打不过这群猴子，因为他们有30多只，最后还是卡救了他。这些精彩的故事，大家还是去读书吧。

巴赫拉无数次告诉毛格利，谢尔可汗是他的敌人，但毛格利总是忘记这个忠告。这一天，巴赫拉告诉毛格利，他巴赫拉也在人中间生活过，被人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一天晚上，他一爪子砸开了那把破锁，跑进了丛林。因为他学到了人的那一套，所以在丛林中他巴赫拉比谢尔可汗更可怕。巴赫拉说：“因为你是人的孩子，所以不怕我。你最终也必须回到人的兄弟们中间去，要是你在狼群大会上不被杀死的话。”

毛格利感到不解：“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巴赫拉说：“因为你聪明，因为你是人，狼们都怕你，恨你，并且还有谢尔可汗在挑起狼群对你的仇恨。”

在这10年间，谢尔可汗笼络了一些年轻的狼，带着他们做坏事，还挑拨他们起来反对已经年老了的头领阿克拉。按照狼群的法律，一个头领年老衰弱到不足以领导狼群的时候，就会被狼群杀死，然后出现一个新的头领。“如果下次打猎阿克拉没有捕到猎物，狼群就会起来反对他，也就会反对你。他们会在岩石那儿举行丛林大会，到那时候——”突然，巴赫拉跳了起来，“你马上下山，到山谷里人住的小屋子里去，拿回一些他们的红花，到那时，你就会有一个更有力量的朋友，比我、巴鲁、狼群里爱你的那些伙伴都更有力量！”

巴赫拉所说的红花，就是火。动物们都对火怕得要命。毛格利听从了巴赫拉的指点，在这天夜里飞快地跑到村庄。他把脸贴在一户人家的窗子上，观察着炉床里的火。他看见农夫的妻子夜里起来，往火里加了一些黑块。早晨，他看见农夫的孩子拿起一个火罐，往里面加一些烧得通红的木块。毛格利一把夺过这个小孩子的火罐，跑回了丛林。他想，如果不喂它吃点什么，这个红花会死的。于是他学着农夫妻子，拣了一些树枝扔进火罐里。

巴赫拉告诉毛格利：“昨夜阿克拉没有捕到猎物，狼们本来昨天晚上就想杀死他，可他们还想连你一块杀死。现在他们在山上到处找你。”毛格利告诉巴赫拉已经取回了红花。巴赫拉说：“太好了！我曾经见过人们把一根干树枝插到里面，不一会儿树枝的一头就开出了红花。”

这一整天毛格利都坐在山洞里照料火罐，他不断放进干树枝，看它们烧起来。他找到了一根让他满意的树枝。晚上，谢尔可汗的跟班——豺狗塔巴克来到山洞，没好气地通知毛格利到山顶岩石开大会。毛格利大笑不止，吓得塔巴克逃开了。孤狼阿克拉躺在他那块岩石旁边，这意味着狼群首领的位置空出来了。谢尔可汗和他的追随者们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巴赫拉紧靠毛格利躺着，火罐放在毛格利的膝间。狼都到齐了，谢尔可汗开始讲话，这可是阿克拉身强力壮的时候他从来不敢做的事儿。

毛格利跳了起来，向狼群喊道：“自由的兽民们，难道是谢尔可汗在领导狼群吗？一只老虎和我们狼群有什么关系？”谢尔可汗恶狠狠地喊道：“他是人！是人的孩子，我从骨髓里恨他！”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狼都叫喊起来：“他是人！他是人！一个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让他回到他自己的地方去吧。”谢尔可汗咆哮道：“没有哪一个人的孩子可以和丛林里的居民一起奔跑，把他给我！”

虽然阿克拉和巴赫拉都起来维护毛格利，但狼群已经被瘸腿老虎煽动起来，向毛格利围了过来。毛格利感到又愤怒又悲哀，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狼群的一分子，到现在才知道他们这么恨他。“你们听着！”他喊着，“不要再像狗一样汪汪叫个不停了。你们既然说我是一个人，那我也就不再称你们是我的兄弟，你们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可不由你们说了算，这得由我来决定！”他把火罐扔到地上，一簇干苔藓烧起来了，跳动的火苗把所有的狼都吓得惊惶失措，往后退缩。毛格利将那根干树枝插进火里点燃，把它举过头顶摇晃，周围的狼吓得浑身发抖。

巴赫拉低沉地对毛格利说：“现在你是主人了，救救阿克拉的命吧，他一直是你的朋友。”

“好！”毛格利说，“在我们人与狼群之间，不会有搏战了，但是在我离开这里回到人那里去之前，有一笔债必须偿还。”他大步走到对着火焰发呆的谢尔可汗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胡子，用树枝敲打他的脑袋。老虎在恐惧的折磨中呜呜哀鸣。“呸！烧焦了毛的丛林野猫，快滚！你要记住，下次我作为一个人回到会议岩石的时候，我会剥了你的皮。”毛格利又对狼群说道，“阿克拉可以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你们不能杀他，因为我不允许。你们快滚！”他把燃烧着的树枝左右挥舞，围着他的那些狼嚎叫着逃跑了，只剩下阿克拉、巴赫拉和站在毛格利一边的十几只狼。

大家直叫太痛快了。老拳师不解地说：“这个毛什么的，长大了一定比武松本事大！他为什么不杀了那只瘸腿老虎呢？”芊芊说：“毛格利还是小孩嘛，他这个时候还没有力量杀死谢尔可汗。”布丁说：“不过毛格利最后还是杀了谢尔可汗，把他的皮剥了铺在会议岩石上了。这是他回到人的村庄以后的事情了。他是靠智慧和大家的帮助才除掉了这个坏蛋的。”大家催布丁往下讲。布丁神秘地说：“还是自己去读读这部书吧，那可比我讲的精彩多了。《丛林之书》和《丛林之书二集》一共有15个故事呢，一时哪讲得完？不过可以告诉大家，毛格利杀了谢尔可汗后，村庄里的猎人布尔迪想抢走虎皮去领赏，毛格利不答应，因为他要把虎皮铺到会议岩石上。于是布尔迪就造谣说毛格利是魔鬼，唆使村民们烧死毛格利的爸爸妈妈。唉，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是非啊。”

“毛格利找到爸爸妈妈了？”年龄最小的一个孩子问，这可能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找到啦，但他不知道那就是他爸爸妈妈。毛格利在狼兄弟的帮助下，把他们救出来了。他还请大象海斯帮忙，把这个村庄的人都赶跑，他又回到丛林里去了。后来，他还靠自己的智慧帮助狼群战胜了德坎的红狗，拯救了整个狼群。这一群红狗有200多只呢，真算得上是集团军作战，只要他们跑到哪里，哪里的动物就会被他们撕成碎片，连狼也打不过他们。这场大战太精彩了，不可不读啊！”

这个布丁简直是在做广告，把大家的好奇心都激起来了。老拳师说：“还真亏那个得了什么宝贝奖的作者（芊芊提醒他：“爷爷，是诺贝尔文学奖。”）写得这么活灵活现，就好像他真见到过似的。”布丁说：“这就叫身临其境嘛。作者吉卜林到瑞典去领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会带着巴鲁、巴赫拉和狼兄弟们去参加颁奖典礼呢！”大家哈哈笑起来。连老拳师都说，明天他也去把这两本书找来读一读，说不定还能学到一套狼拳呢。

“毛格利最后回到他妈妈身边了吗？”有人问。

“这个嘛，可是秘密，大家读了书就知道啦！”布丁故作神秘地说。

本期推荐图书：《丛林之书》《丛林之书二集》，[英]吉卜林著，张新颖译。（海南出版社和湖南文艺出版社都出过这两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