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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反目:是什么让你将我华贵的爱情廉价地拍卖?

2007-05-30XiXi

爱人坊·金版 2007年4期
关键词:百强浴缸

XiXi

最吸引他的,莫过于她那双倾国倾城的手。

潘建豪从未见过在手上如此大做文章的女人。十指纤细修长,颗颗指甲都在美甲店里打磨得珠圆玉润,每一只上面都盛开着一朵暗自妖娆的花朵,或玫瑰或罂粟或百合……

致命的打击是突如其来的,像夏季里的第一场梅雨,以悄无声息的方式诡异地揭开了潘建豪生命中另一场不见天日的阴暗与潮湿。

他发誓,他并不是故意偷听灿菲与别人讲电话的。

虽然,从始至终他一直紧张地躲在玄关旁的百叶窗后目不转瞬地盯着那个窈窕曼妙的身影,生怕遗露下她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她穿着细细窄窄的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冷艳、高贵,像只不可一世的白狐。

但那个电话摧毁了她脸上的圣洁与高贵,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她的脸变得惨白,她本能地向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危险后,压低声音用警告的口吻对那边说,不是不让你往我家里打电话吗?

仅此一幕,便已足够。

洗手间里的水管在无止境地漏水,响在他的耳里竟是分外的刺耳。

他感到,窗外的风景在快速地倒退,就像一种无法挽回的离开。

他绝望地想,她一定是另有所爱了。

百叶窗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的表情沉默而危险。

莫小郁是一个妖精,一个在任何季节里都不穿胸衣、在任何季节里都穿丝袜的妖精。

最吸引他的,莫过于她那双倾国倾城的手。

潘建豪从未见过在手上如此大做文章的女人。十指纤细修长,颗颗指甲都在美甲店里打磨得珠圆玉润,每一只上面都盛开着一朵暗自妖娆的花朵,或玫瑰或罂粟或百合。而距这些花朵一指之遥的位置上定会有一圈或两圈闪着夺目光芒的钻戒。

这是一个爱惜自己的手甚于爱惜自己生命的女人,她把自己的第二张脸保养得很好。

而她的第一张脸则是一朵飘忽不定的云,眼影、腮红、唇彩,种种散发着香艳气息的化妆品将她那张五官精致的脸武装得天衣无缝。他甚至无法从她那带着假睫毛的眼睛里窥出她的所思所想。

她的着装打扮彻底颠覆了她职业的本身,她是一个护士,一个白衣天使,私底下却是一条香艳至极的美女蛇。

他想,这样的女人很危险。

他又想,这样的女人在床上一定更危险。

他还想,如果和她接吻,是苏打水的味道多一些还是香奈尔香水的味道多一些呢?

他很想尝试一下。

于是,在三年前一个不算意外的午后,一场艳遇就那样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潘建豪和灿菲已经好久没有行使过夫妻之实了。

自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不幸在浴缸里溺死后。

是一件很惨痛的回忆,一旦想起,便有鲜血丝丝渗透记忆的屏障,撕扯得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撕心裂肺的疼。

只有十二个月大,粉粉嫩嫩的,一个长得像极了灿菲的小美人胚子,叫橙橙的。

小东西在七个月时起就会满地走,张着娇润的小嘴咿咿呀呀地自说自话,是夫妻俩在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宝。

惨剧发生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那天窗外的知了在树梢引吭高歌,迈克尔·杰克逊的歌曲在客厅里激昂猛烈地滑动。一切看不出一点血腥和不祥的端倪。

夫妻俩大张旗鼓地要给橙橙洗澡。

浴室的大浴缸里放了满满的一池清水。

灿菲执意要出去给宝贝买痱子粉,其实家里本来是有的,但是她一口咬定国产的可信度不高,非要下楼去重新买一瓶进口的。

她出门后,潘建豪便坐在浴室的地板上逗宝贝玩,小东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电显,是莫小郁的电话号码。

他将一大堆玩具丢给橙橙,就闪身出了门。这个女人总是让他迫不及待,即使只是一个调情的电话。

他不知和那个妖精聊了多长时间,只知在他俩正聊得难分难舍之际,他突然听到浴室里传来灿菲一声凄历无比的惨叫。

电话在他的手里僵住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拔腿冲了进去,看见灿菲正以头拼命地撞浴缸,发出阵阵母狼般的嚎叫。而他的宝贝,他那只有十二个月大的橙橙,正脸色青紫地仰面飘在浴缸里,像一只破碎的布娃娃。

他像只木偶一样任由灿菲疯了一样地捶打。

橙橙入殓后,他驱车前往莫小郁的家,绑住她的手与脚,疯狂地与她做爱,最后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莫小郁的家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偷情场所了。

尤其那张形似观音菩萨身下莲花座的大床,更是他们翻云覆雨的最好辅助工具。

但是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观音菩萨的话,当她看到她的莲花座被这两具疯狂纠结的身体搅动得凌乱不堪时,定会脸色绯红,轻蹙蛾眉,在心中默念罪过、罪过的。

莫小郁的卧室是华丽的粉红色调,室内灯光邪恶、暧昧,处处散发着诱人堕落的味道。

在一次忘情的缠绵后,莫小郁曾带着挑逗式的口吻问他,亲爱的,为什么不问我曾带过多少个男人回家。

她这样一个风情妖娆的女子是不甘于只为一个男人暖床的。对此,他心知肚明。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他说,所有的男人都只是你生命中的群众演员,包括我。或者我比他们高一级,由路人甲升级到男配角,但却永远无法做到男主角。因为在你这座舞台上已经有人先我一步拿走最佳男主角奖了。

她脸上妖冶的笑有些僵硬,这话从何说起?

他对她的敏感和慌乱全然不放在眼里,他拈起一根烟,有一搭无一搭地吐出一口烟尘,用眼神向床下一瞟,那双军用皮鞋,谁的?

她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

从来的第一次他就看到了,那双鞋,古老的土黄色,粗糙的牛皮质地,映射出久远的年代气息,却每一天都被擦得光可鉴人,可见主人对它的重视程度。

她轻轻一笑,以掩饰之前的失态,不愧是本城最有名的律师,连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是谁?他带了几分好奇,竟丝毫没有吃醋的意味。

是我的前夫。她神情中很是带了几分落寞。

人呢?

和另一个女人私奔了。

很简单的一句回答,但却足以让他怀疑起这几个字的真实性来,他有一万个理由相信,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别忘了,他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人,任何一个做过亏心事的人在他犀利眼神的逼视下都足以原形毕露。

潘建豪有时会自嘲地想,一个惩恶扬善的律师,一个治病救人的护士,俩个从事这样高尚职业的男女在背地里竟做着如此不堪于世的丑陋勾当。人性当真是这世上最不可琢磨的东西。

而关于莫小郁的心有所属,他不在意,真的不在意,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只有灿菲,可她却那么无耻地背叛了他。

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市的大案。

数年前因为过失杀人罪而被判入狱数年的林百强越狱潜逃了。其实这件事早在三个月前就已发生了,警方碍于颜面事先并没有向公众发布此消息。但一个月过去后,还没有峰回路转的迹象,只能略带惭愧地将此事大白于天下了。

第一个知道的是潘建豪,说句心里话,他很震惊,他怀疑林百强的越狱是另有目的的。当时他是他的辩护律师,一切的证据对林百强都很有利,他的确是过失杀人。他只是路见不平救了一个被歹人强暴的弱女子,但歹徒很嚣张,激愤之下,他错手杀了他。但事后才知道,那个歹徒是本省公安厅厅长的三公子。之后的情节便很恶俗了,潘建豪架不住金钱和权势的压迫及诱惑,只能低头,林百强便由入狱三个月改判了三十年。这是他律师生涯中惟一的一个污点。

他一定是出来报复的。

似乎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阴云如同乌鸦一样黑漆漆地布满了他的头顶。

自从橙橙死后,很长时间灿菲都带着仇视的目光看着潘建豪,她甚至用紧闭的房门来回应他排山倒海的热情。但是她是他的妻子,她有责任去行使一个女人对她丈夫所应尽的义务。

在一次温存不成后,潘建豪愤怒了,他史无前例地动用了蛮力。他将那个娇小的身躯扛在肩上,狠狠地摔在了席梦思上。

那其实并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至少灿菲是抗拒的。从始至终她一直对着他的脸啐骂:刽子手,混蛋,流氓。

这让他更加愤怒,一股近乎暴虐的力量支配了他,他疯狂地扯去了灿菲的睡衣,那里面久违的风景仍是那样的诱人和鲜活。他一头跌进去,深深不能自拔了。

灿菲也是寂寞的,否则她不会由最初的抗拒变为最终的迎合,甚至比他还要主动。

惊心动魄的欢爱后,像破碎的电影胶片一样,他脑子里断断续续地闪过浴缸里那个小小的、面色青白的女婴尸体。她紧闭的双眼如同一道致命的闪电一样击中他内心最柔弱的部分,他一把抱住灿菲,夫妻俩失声痛哭。

禁锢的欲望在有了初次的突破之后便成了无可回避的毒蛇,缠缠绕绕,撩拨身心。

解欲的结果是,灿菲再一次怀孕了。

他绝望地想:她怎么又怀孕了呢?

潘建豪决定跟踪灿菲,是在他发现存折里少了三十万块后。

是个寒凉如水并隐隐伴着某些凶兆的夜。

他像一条嗅觉灵敏的狗一样躲在角落的阴影里,沉默而危险的目光对着那个娇小的身影紧追不舍。不知为什么,在谜底即将揭开的一刹那,他竟隐隐有些兴奋。

有一个戴墨镜的男子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的脊背瞬间有发凉,那个男人,那个一脸霜尘的男人,即便化成灰他也认得,他就是他的死对头,林百强。

接下来发生什么他已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男人从灿菲的手中拿过一个厚厚的纸袋,然后举止不无轻浮地用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下。而他的女人,灿菲,朝他乞怜地笑着。

这是一个让他万分屈辱的画面。

灿菲回来的时候,已是午夜。潘建豪躺在床上熟睡,发出均匀平和的鼾声。

她像一只刚刚偷情回来的母猫,面色潮红,就连那极力压制的呼吸都带着一股罪恶的情欲味道。

她蹑手蹑脚地脱下高跟鞋,换上睡裙,拿过角柜上一杯已然冰冷的牛奶,一饮而尽。她最近睡眠不太好,睡前喝一杯牛奶的习惯是最近才养成的。

她钻进被子里,在他的身边安静地躺好。潘建豪忽然睁开眼睛,诡异的月光在一个瞬间直射进他的眸子里,琥珀色的眼珠竟像豹子一样充满了凛凛寒气。

那个男人是谁?他毫无预兆地开口。

灿菲的身体全无防备地弹了一下,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他一直都在清醒着。

然后,一股致命的疼痛从她的小腹深处传来,那疼痛排山倒海,她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抓住潘建豪的胳膊,建豪,好痛。

他对她的疼痛视而不见,那孩子是他的吗?

她的全部感知已被疼痛主宰,她没听清,忍痛问到,你说什么?

我不能生育,我曾经检查过的。

她被疼痛扭曲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啼笑皆非的神情,你说什么?你不能生育?开什么玩笑?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今天那个男人是谁?

她不难以置信,你跟踪我?

林百强,我的十世冤家。他惨淡地笑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此生最爱的女人竟和他搞到了一起,并怀了他的孩子。

由疼痛引发的冷汗在她的脸上汩汩冒出,但再怎样尖锐的痛苦也比不上他话中的羞辱。

有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小腿缓缓流下,她缩起身子,双眉纠结,唇色苍白。你在胡说些什么,在这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打电话给我,向我索要巨款,否则就要向你下毒手,我怕你遭遇不测,所以就去和他见面。建豪,你生气了?

他胸口有一根青筋在汩汩跳动,这跳动即将引发全身血液大崩盘。他的手痉挛着,喃喃地说,这不是真的。

灿菲疼得已无法自制,她哀叫,建豪,怎么这么疼啊,天,我流了好多血。然后她猛然预感到了什么?是不是你在牛奶里放了什么东西?

他脖颈僵硬,似乎已无力再支配自己这具行尸走肉的皮囊,声音也破碎得像风中找不到归宿的蒲公英,我在里面放了堕胎药。

她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三年前,因为夫妻多年不育,潘建豪曾去医院做了精子检查,检查的结果是他精子的存活率极低,他不能生育。而给他做检查的正是莫小郁。

她为什么要骗我?

潘建豪给莫小郁打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的只是一个冰冷而礼貌的女声,您拨叫的用户已停机。

半个月后,警方在盘山车道上发现了一个车祸的现场,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死相极其可怖,男的是林百强,女的是莫小郁。他们身边的空地上洒满了花花绿绿的百元大钞。据警方调查,俩人是因车速过快,不慎撞上公路护栏才发生惨祸的。

莫小郁是林百强的结发妻子。

许多年后,潘建豪都不敢面对灿菲的那双眼睛,他不敢告诉她,橙橙其实是他亲手溺死的。

(责任编辑 花掩月 xuxi2266@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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