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

因为妻子得病，老梁已经一年多没有外出打工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卖光了，妻子的病仍然不见好，一天不如一天，虚弱得风一吹就能跌倒。村里的赤脚医生不敢再接手治疗了，劝老梁到县里的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很可能是子宫恶性肿瘤，耽误不得，可是老梁没有去医院的钱，赤脚医生就给老梁支招让他到村子里去借。老梁去了，亲戚朋友，最后发展到挨家挨户，借遍了整个小村，总共借下了不到八百块钱，村里的人借不出钱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看到一贫如洗的老梁都不敢把钱借给他，担心自己急用钱时老梁还不了。

这时，躺在土炕上的妻子已经站不起来了，疼得哭爹喊娘，彻夜难眠。刻不容缓，老梁就拿着借来的八百块钱上路了。到县医院后排队挂号，繁琐的检查，最后确诊是子宫恶性肿瘤，医生说需要马上住院做手术，住院手术前必须先预交一万块钱的费用，老梁说：“我没有钱，来时借了八百块，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了。”医生说：“一百块钱还不够手术前的药费，你快去弄钱吧，病人可耽误不得，得立即做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老梁无奈，只好回村去找村支书。村支书说：“你没有钱住院找我也没有用啊!”老梁苦苦哀求说：“你就想想办法救救俺媳妇吧，俺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的。”村支书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村集体真的没有钱，再说也没有集体出钱给村民治病的先例啊，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开个特困介绍信，你去县里的民政部门试试吧。”老梁拿着介绍信到县里的民政局后，局长看了信说：“民政局面对的是全县的老弱病残，确实照顾不过来，最多只能给你一百块钱，你再想别的办法吧。”

老梁接过钱千恩万谢从民政局出来，再次来到医院后，医生问：“钱弄来了?”老梁说：“弄了一百块钱。”医生一听就笑了，说：“你出去跑了两天弄了一百块钱，还不够这两天的住院护理费呢，现在账上已经欠下二百多块钱了，没有钱我们不能做手术，这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老梁就给医生跪下了，说：“救救我的媳妇吧，只要她的病好了我就是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医生说：“快起来吧，这一套我们见得多了没有用，快去弄钱吧，否则就得转院，因为你已经欠账了，没有钱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又在医院住了一天，账上的欠款已经三百多了，老梁还是没有弄到一分钱，医院一直在催着交费，药已经彻底停了。老梁确实没有可想的办法了。无奈之下只好在夜里趁着小护士不注意悄悄背着妻子一路跑回了村。回到家后天已经大亮了，妻子对老梁说：“你就别给我治了，让我去死吧，我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老梁说：“你死了，俺怎么办?俺爹娘死得早，就俺这个独苗，四十岁了好不容易才娶了你，俺还等着你病好了给俺生个娃呢，要不梁家就会绝后的!”妻子听了就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妻子的情况更糟了，几度出现昏迷，老梁看着妻子心疼地说：“咱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啊。医生说你不是有个肿瘤吗?咱没有钱住院，就自己把它取出来吧，这样也许你就不疼了。小时候家里一只母羊病了，没有钱请兽医，爹就在它的肚子上开了刀，后来羊就好了。”妻子说：“要开刀你就快来开吧，俺真疼得受不了了，快些用刀把它取出来俺也好早点给你生个娃。”老梁听了妻子的话，回忆着他爹当时给羊开刀治病时的情景，先烧了盐水，然后找了刀片，一切准备妥当后，老梁为了给妻子减轻开刀的疼痛，没有麻药就让妻子加剂量服用了安眠药，等妻子彻底熟睡后，老梁就开始了，可他完全没有想到人原来和羊不一样，妻子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最后一动不动了。

第二天，新闻记者闻风而来，一拨接着一拨，媒体上的报道触目惊心，接着网络上、报纸上，甚至是电视上一时间关于老梁杀妻的评论声一片，都说这样的丈夫太狠心了，没有钱治病也不应该将妻子开膛破肚活活弄死啊，这样的男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