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杂文真的很好写

2007-05-14

杂文选刊 2007年17期
关键词:调子杂文家仁慈

最怕被人问什么“杂文创作谈”,可是怕什么来什么,编辑偏要我说。我不得不说几句,反正不指望得到表扬。我早就过了矫情的年龄,更何况没有人认为我会矫情,我之所虑,是因为一向没觉得自己会“创作”。在我看来,所谓杂文,也就是把所思所想记录下来,这些文字,有时可能是思想的闪光,有时是一声叹息,有时则是笑骂,一般说来,简单得如咳嗽一般真实,——不过,如果你不时地会来几声假咳嗽,那我又没话可说了。

如果非得说什么“经验”,我认为目前一定要做到说真话,要把读者当作无须提防的朋友,诚实。诚恳。有了诚意,说错什么也不要紧。

我比较多的注意“身边小事”,这些小事经常促使我想写一点什么。小事都是人在做的,大事则不一定,我不是不想了解大事(更不会是因为大事不值得我去了解),那些大事愿不愿意、肯不肯、或是能不能让我这样的公民知道,却又由不得我。所谓尝一脔肉而知一鼎之调,非得有吃肉的资格,并非人人得而尝之;但是荒野之上,牧人樵夫。见一叶而知秋,即使老天爷手眼通天,也无法遮蔽大地的现实。同时,于我而言,小事往往更具有思考的价值。欲知天下事,不出里巷,正常推导,也能八九不离十。

杂文的价值,首先在于作者的立场和智慧,至于技巧则未必足道。杂文可以大众化,也可以“小众化”,只要文章真,就会有想看的人。只是千万不要学人家的腔调,因为世界不能只有一个调子。比如我当教师,如果全班五十多学生,写出的文章是一种声音,一个调子,我会觉得那是教育教学的失败,因为我们没有培养出有个性的人。

写杂文要有真情实感。不久前,有读者提议,你们杂文家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敢爱敢恨”了,要有点悲悯情怀,多讲讲博爱,多讲讲仁慈吧;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要求杂文家多讲宽容和谐。可是看社会现状,就感到他那“需要宽容”可能是代表一些人说的,要不就是脑子糊涂。因为还有很多人正在、或者将要吞噬国民的血汗,所以对他们讲博爱、讲仁慈,有可能会让更多的人长睡不醒。比如,把相当于几百亿美元的国有资产卷走7,在国外过着极度奢华的生活,对那样的人,我想中国劳动人民很难做到“不管怎样,总是爱他们”。在中国,还有饥饿的老人和儿童,还有每天I作十几个小时的童工,还有因为交不起医药费被挡在医院门外等死的老人,还有为了二十元钱一天的工钱冒死到小煤窑替黑心矿主挖煤的农民……面对他们的苦难,我们徒有悲悯和博爱还远远不够弥合他们的创伤。以前的社会习惯用语中有一句“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人民都知道的现实,杂文家却看不到,只爱不恨,我们能说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吗?我们能认为他们有正常的情感吗?

法律像徘徊游秽的云彩,正义总是姗姗来迟;对恶的惩罚来得太晚,爱的呼喊就不能不变得廉价。所以,我想对那些读者朋友说的是: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的确应当有那样博大的爱,但是“国情不同”,“时机很不成熟”。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中国舞台上没有了讽刺剧的?当代中国,还有没有喜剧?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这本身多像喜剧啊。

如果这些问题想明白了,杂文真的不难写,只是你千万不要干咳。

猜你喜欢

调子杂文家仁慈
《川渝杂文家风采》首发
幻境
诗意远方
母爱随行,“独腿女孩”成长路上逆风飞翔
穿短裙的假肢女孩:我妈和她给我的四条命
“独腿女孩”谢仁慈:我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平等相待
论素描教学中的之一现象
画出一抹紫调子
档案珍藏者语
本刊聘请签约杂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