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渔人码头

王仲安

加利福尼亚在地理景观上，真可谓得天独厚，除了坐拥高山和湖泊之外，还兼具平原与沙漠。尤其是漫长的太平洋海岸线，不仅调节出温和的四季，更为人们提供了上好的消闲场所。

滨海城市总与沙滩不可分离，然而加州的海滩，却很难与夏威夷的度假浴场相媲美，倒是一些港口的渔人码头，充满了诱人的万种风情。比如旧金山的第39号码头，早年确实为一处繁忙的水产集散地，供应大量的鲑鱼、鳕鱼、乌贼、虾和螃蟹等新鲜海产。即使在1970年代，还可以看到捕鱼船队进进出出。然而随着附近酒吧和餐馆的不断兴建，以及上班族逃离都市的渴望飞速增加，渔人码头便开始逐渐向观光业转化。如今已经成了游客必看的一个景点。

有趣的是，旧金山渔人码头的最佳风景，不是蓝天，也不是大海，而是场面壮观的海狮聚会。成百头身躯肥硕的海狮，三五成群、慵懒地躺在码头木板上，尽情享受着加州的温暖阳光。初次到访的游客，常惊异于海狮那此起彼伏的高昂叫声，但也一定会立刻爱上这些憨态可掬的家伙。停泊在港内的私人游艇船主，对这些不速之客早已见怪不怪。正因为人们的保护与不断妥协，留在岸上的海狮数目越来越多，它们甚至反客为主，霸占39号码头长达二十年之久。

在洛杉矶的长滩市附近，有一个76号码头，堪称加州另一处引人入胜的渔人码头。它的正式名称为“圣彼卓港奥卡尔村 (Ports OCallVillage,San Pedro)”，其中的古玩店、礼品店、画廊和众多餐馆，尽显原汁原味的新英格兰风貌。一座座精致的可爱木楼，在来来往往的海船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小巧玲珑。

这里有些餐馆与众不同，室内完全是一片裸露的水泥地，就连桌椅也是粗制原木。因为活蹦乱跳的新鲜海产，就这样水淋淋地下大锅白灼，然后又当场捞起来，火速送给扎着围嘴、正翘首等待的饕客，生怕慢一点，就会影响海鲜的最佳口味。龙虾、螃蟹和贝类，被人用夹子、槌子、叉子大卸八块，撒上胡椒粉、沾上芥末酱、和着啤酒送下肚去。任你多漂亮的地毯和墙纸装饰，在这里都显得多余和浪费。游客还可以将食物端至室外，坐在餐厅的阳台上，听着轻快的音乐，一边大啖生猛海鲜，一边饱览无限海景。

我曾在圣彼卓港随船出海，追寻太平洋灰鲸的迁徙踪影。每年春天三四月份，必有成千上万重量级的庞然大物，从墨西哥下加省返回阿拉斯加极地。这条南北迁徙的路线亘古不变，距离海岸也只不过十几英里的范围。由于灰鲸是哺乳动物，必须时常浮出海面换气，压力解除的瞬间会造成巨型水柱，加上它们翻身时扬起的硕大尾巴，以及成群跳跃的海豚，与之欢快竞赛的有趣场面，总是令海上观鲸活动充满了新奇与刺激，原来，海上最耐人寻味的场景，总离渔人码头不远。

选自《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