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离开咸亨酒店后

刘青云

孔乙己离开咸亨酒店后，从鲁镇人的视线中消失了。短衣帮喝酒没了笑料，好生没趣，姑且把推测孔乙己的命运当作下酒菜吧，于是纷纷作自己的猜想。其中最令咸亨酒店小伙计信服的有三种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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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乙己用手慢慢地“走”回了“家”——一个结满蛛网的破祠堂。他倚在墙上，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在模模糊糊地晃动，想到自己苦读半生，却落到如此境地，只有悲叹一声“君子固穷”。几只老鼠也叽叽地表示赞同。

这时，锣鼓声“锵锵咚咚”由远而近，越来越响。祠堂门口站了很多人，两人举着大红喜报走了进来，对孔乙己高声说道：“恭喜老爷，浙江省会试第一名，京报连登黄甲！”后面跟着咸亨酒店的老板，他送来了两坛“状元红”，一桌只有长衫主顾才吃得起的酒菜。丁举人满面堆笑地说：“孔兄，恭喜！恭喜！前些天的事完全是误会，不打不相识嘛！小弟给你赔礼了。这一百两银子还望……”短衣帮有的点燃了鞭炮，噼噼啪啪地响着，有的送来了米、鸡。

孔乙己欣喜若狂，用两只手在地上艰难地移动着去接榜，可是怎么也接不着。“孔举人”瞪着死鱼般的眼珠，嘴里喃喃道：“好了，我中了！……”

孔乙己面带笑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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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嗖嗖”地吹着，地冷得像铁,连狗也懒得出来，此时，街上静静的，显得很空旷。孔乙己撑着他那双显得瘦弱的长手蹒跚地“走”出店后，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觉得又冷又饿。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破夹袄，盘着两条腿，下面垫着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着。瘦弱的身体在刺骨的寒风中不由自主地颤抖。街上稀少的行人看到孔乙己的样子，觉得有趣，都停下来看。这时有个人叫道：“孔乙己，你还没死啊！”旁人又哄笑起来。孔乙己已无力再进行辩驳，只是咬着牙，拖着腿，使劲地向前移去。浑浊的老泪滴落在乱蓬蓬的胡子上，累累若丧家之犬。

他在咸亨酒店后面的山坡上坐下来，人们的笑声听不见了。小腿疼得很厉害，他看了看：又红又肿，碗口那么粗。他伤心地哭了，泪流满面。寒风中孔乙己就像一片萧瑟的树叶随时都会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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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乙己艰难地用手“走”出去，在冰凉的地面上一点点挪动。那冰冷刺骨的西北风从他破夹袄中钻进去，冻得他直打哆嗦。这时孔乙己想到自己偷窃被人打断了腿绝对是斯文扫地的事，而靠行乞来苟且偷生更是书生的耻辱，不禁流下悔恨的眼泪。他自言自语道：“唉，曾经有一种美好的生活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说，我决不好吃懒做！”可是机会不会再有，于是孔乙己向着镇外的那座木桥缓慢地爬了过去……

“孔乙己大约的确是死了。”小伙计心想。

（指导老师：刘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