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认识《莺莺传》中的红娘形象
2006-09-21邵立志
红娘形象,历来为人民称道,但这是基于《西厢记》而言。有人以为,《莺莺传》里的红娘,地位无足轻重。那么,在《莺莺传》中,红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
实际上,《莺莺传》中的红娘着墨的确不多,只限于崔张会面,以后就不再多写了。我们且看下面几处描写:
张自是惑之,愿致其情,无由得也。崔之婢曰红娘,生私为之礼者数四,乘间遂道其衷。婢果惊沮,腆然而奔,张生悔之。
这是红娘的第一次出场。
婢曰:“崔之贞慎自保,虽所尊不可以非语犯之,下人之谋,固难入矣。然而善属文,往往沉吟章句,怨慕者久之。君试为喻情诗以乱之,不然则无由也。”张大喜,立缀春词二首以授之。
这里,红娘已经给张生出起了主意。
是夕,红娘复至,持彩笺以授张曰:“崔所命也。”
无几,红娘复来,连曰:“至矣!至矣!”
数夕,张生临轩独寝,忽有人觉之。惊骇而起,则红娘敛衾携枕而至。抚张曰:“至矣!至矣!睡何为哉?”并枕重衾而去。
有顷,寺钟鸣,天将晓,红娘促去。
而红娘适至。因授之,以贻崔氏。
以上,是红娘为崔张二人的结合穿针引线,作用比较明显。
应该说,作品中关于红娘的描写的确不多,但即使这些描写,也以勾勒出了一个红娘的形象。
作为一个丫环,红娘在小说中的作用就是充当了崔张二人的“介绍人”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张生见到莺莺,一见钟情,却苦于无法相见,于是就先讨好红娘,通过她达到认识小姐并与之交好的目的。红娘先是逃避,“乘间遂道其衷。婢果惊沮,腆然而奔”,但在张生真诚打动之下,主动“供出了”小姐的“弱点”棗即可攻之处:“然而善属文,往往沉吟章句,怨慕者久之”。这样,才有了一系列故事发生之可能。
红娘的第二处作用,在于将小姐引至张生处,成全二人,“敛衾携枕而至”,“并枕重衾而去”。之后,再次传书,“而红娘适至。因授之,以贻崔氏”。此后,红娘便不再出现。
纵观全文,红娘形象其实还不是很丰富,较之后来《西厢记》的光辉生动之处,似显逊色。但笔者认为,这恰恰是真实之处,红娘形象在《莺莺传》中恰到好处地体现出她特有地身份及所应起地作用!首先,这这符合当时的社会环境;其二,作为小姐的丫环,她了解小姐,了解莺莺地性情及行动,因而理解小姐内心所想并能主动帮助小姐去做;其三,在与张生的接触中,也只有她能了解二人的真实想法,最终促成二人的相会,但只能限于此,她毕竟不能包办此后的诸事。
有人说,《莺莺传》中的红娘是由于爱慕张生而不得进而撮合小姐与张生,主动说出小姐的喜好既是一例。固然,我们不能排除红娘对张生的好感,但这与其说是红娘对张生的爱慕,倒不如说是她能帮助,成全崔张的基础。首先,从个人身份上红娘知道自己只是丫环,不会存非分之想;况且,张生的心思在莺莺身上,一见之下,“张惊为之礼”,“张生稍以词导之,不对,终席而罢”,于是,“张自是惑之,愿致其情,无由得也。” 所以只是想求红娘帮助。
红娘正是在对张生了解后才决定去帮助二人的。打动他的,是张生对莺莺的痴情:
昨日一席间,几不自持。数日来,行忘止,食忘饱,恐不能逾旦暮。若因媒氏而娶,纳采问名,则三数月间,索我于枯鱼之肆矣。
正是基于此,她才引导张生投其所好:
崔之贞慎自保,虽所尊不可以非语犯之,下人之谋,固难入矣。然而善属文,往往沉吟章句,怨慕者久之。君试为喻情诗以乱之,不然则无由也。
正是基于一个小姐身边的丫环的定位,我们才能真正认识红娘这一形象。归根结底,红娘与小姐的关系是最密切的,她的所作所为是围绕小姐而发生的,是出于对小姐的感情,出于对小姐幸福未来的长远考虑。选择张生,只是由于他与莺莺有结合的共同基础棗诗词。
也就是说,《莺莺传》中的红娘形象是一个丫鬟而已,只不过是一个比较有见识而又略有聪明的小丫鬟,这和后来人们所称道的红娘形象是有差距的。但这也为后来打下了基础,因为后来无论如何塑造,丫鬟这一身份是基点,这一点很关键!
红娘形象是我国文学长廊中的典型形象,这一形象的发展其实是渐进的。我们尤其应该关注源头的红娘,因为她真实,恰到好处地为后人打下了基础。
(邵立志,河北省滦县唐山师范学院滦州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