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村庄(外二章)
2006-08-11徐信科
徐信科
犁铧是古老而坚韧的乐器,它的旋律沉稳而缓慢,却使荒芜的处女地心花绽开,开出幸福欢乐的农田。庄稼的海洋淹没了树林、老屋和阳光洒在乡村路上的斑斓。
在梦中飞翔着古井的朴素及苔藓的绿意,还有溪水潺潺。耕牛一双慈祥的眼睛,盯着农忙的四季,忙里偷闲,在咀嚼麦草的香甜。母亲提着马灯,用一丝白发牵着棉花一样温暖闪亮的村庄,在一步步转,转了一年又一年。抑或说这就是梦幻,也可以说它是梦幻中惟一能够带给你温暖的灯盏。
池塘里的荷花盛开在村边。就凭一支火柴,打开了日子的门扇。在沂蒙山区午睡的麦浪中,梦着起舞蹁跹的浪漫。
动人的沂蒙山小调和故乡的童年,从大海涌上岸的日子,是幸福,抑或是更甜。
雨水和小溪把日子拖进大海,洗涤、冲刷,在一个夏日轻风的早晨,使涌上岸的红日子,辉煌灿烂。让我激动得泪流满面。
油菜花儿黄
金灿灿的油菜儿,漫山遍野,在春风的爱抚下尽情地绽放,绽放出耀眼的风采。
初春的大地并不是没有寒意,而是阳光伸出温暖的手,拂去了远山的冷凝,将灿烂的笑容写满山川大地的情怀。广袤的原野并不是没有寂寞,高天浮云的呼唤隐藏在世纪的跋涉中。
今晨,有肃穆的禅意,透过季节的霞光,缓缓而来。油菜花儿浓郁的馨香,在四周久久地徘徊。更有蜂蝶翩跹,嬉戏于明媚的氤氲里,使璀璨靓丽的生命之色,舒展于眉宇之间,唱响于南疆塞北。
有一种朴素而神圣的感觉,竟涉过世纪的河流,逶迤而来。相思无言,只怕守着期望的这颗心,能否担当起相思沉浮的重载?那种感觉在你的注目下上升,上升到星云间,然后跌落,落入无眠的夜晚,落入绵绵遐思的大海。
在天南地北之间,本就有着千山万水的障碍。遥远的不只是思念,——面对从前,面对流失的青春和飘忽的誓言,还有心的沉沉期待。
金灿灿的油菜花儿,终于从南到北适时地开放,开放在我人生旅程的必经地带。我知道你无法看到,看到她旖旎的风采。于是,我便揽一片金灿灿的阳光,跨入你高高紧闭的门坎。献上赤诚的期待,还有真诚的家。
麦地里的拾穗者
那位从米勒的油画中走出来的《拾穗者》的身影,今天又重现在故乡麦地的画布上。对此,我不由深情地喊了声:娘!
她对麦地里秋种、春灌、夏收的每个过程都付出沉重的艰辛,充满热切的希望。
清明节刚过,乡下的日子便齐刷刷地从麦地里生长。水淋淋地沐浴在阳光下,随春风起伏、荡漾。麦秸如出浴的少女,柔美、楚楚、神采飞扬。
芒种的节气未到,一块块绣满麦苗的黄锦缎子,就铺遍了山川相连的城乡。这不知是谁发给乡下人的奖赏。
当“夜来南风起”的时候,麦地上那些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麦子,便成了秋天整装待嫁的新娘。只等镰刀这位沉默的白马王子,用一生不变的情怀紧紧地搂抱。用温润的嘴唇和雪白的牙齿,去亲吻、品味爱的醇香。
今天,麦地里的拾穗者,一个背筐的人,在抱紧麦子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