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的婚姻经济学
2006-08-08何菲等
何 菲等
让人灼烧的爱情终将过去,人不可能总活在激情之中。爱情老了,婚姻就来了。没有一种关系如夫妻般玄妙。它的玄妙在于:明明是一桩买卖,却披着一件神圣的外衣。以婚姻为名,达到双赢的目的。
“婚姻经济学”这一说法,上可大雅,下可大俗,深入到专业的社会学与经济学的范畴,浅出到人民币的加减和家庭资源的重整。大多数上海人尤其精于此道。
甲女丁男泛滥的时代
普通人运用筹码,聪明人制造筹码,智者运作筹码
文/何菲
在多数上海人心中,走进婚姻,是希望两个人生活得更好,至少比原先独自一个人时的处境有所改善。1+1至少要等于2,婚姻要能够增进两个人的福利,否则,从经济学的角度考虑,这场婚姻就不合算。经典的组合郎才女貌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考虑。更细分一点,如果是老夫少妻,不用说,老夫必是事业有成,少妻定是美丽妖娆。如果是姐弟恋,姐定是强女人,弟必是比较英俊且温存无比。
还有些在社会分工角度的谋划,比如男人是制片人、女人是当红演员,男人是老板,女人是财务总监,男人是出版社社长,女人是畅销书作家,男人是法官,女人是律师……在具有一定感情的基础上,分工的互补性、资源的共享性在婚姻中的优势显露无疑,可以达到1+1>2的效果。
打个更俗的比方,男方有房,女方有车,经过婚姻的整合,双方既享受了房子的温暖,又获得了车子的便利,强强结合之下可以达到双赢的目的。
在上海,一场外人看似不合算的婚姻,必然有其合理的实质。一个条件优越的上海女人若嫁给一个穷人,必然通过各种理性预测瞄准这穷人的能力可以很快上市,上市后的收益必然远大于她的前期投入。也有可能,一个条件优越的上海女人嫁给一个穷人,没指望他能上市,但必定是另有图谋的。最简单的,也许就是穷人的婚姻在女人需要一件随便怎样都行的外套时出现了。他把外套给我,我把一切的不计较给他。都说婚姻是女人的外套。没有平白无故的爱情,更没有平白无故的婚姻。
如果将婚姻也当作一个市场来看的话,每个人其实都在用自己手里的筹码,换得自己所需。普通人是运用筹码,聪明人是制造筹码,智者则是运作筹码。筹码可以是美貌、财富、前途,需求可以是地位、身份、情感,通过婚姻,各尽所需、皆大欢喜。
上海人都深谙婚姻经济学。在爱情的取舍上,你嫁给一个人的机会成本,就是你所放弃的现有的生活以及嫁给另外一个人的种种可能。面对两个势均力敌的追求者,之所以难以选择,原因就在机会成本的比较中,两者旗鼓相当。
嫁女强于吾家,娶媳弱于吾家。上海乃至全中国的传统皆如此,千古不变。结果,这世上就剩下了最次等的男人和最优秀的女子。上海进入了单身甲女丁男泛滥的时代。甲女要求对方交换给她的是似有似无、无胜于有的高境界的东西,但却比明确列出条件的更难缠。丁男没有筹码可供交换。于是这两类人的婚姻成了此生此世此岸的永恒之痛,而爱情则望梅止渴般停驻在彼岸遥不可及。
甲女们的愁嫁年代
文/沙然
某夜,四个姊妹到享量贩K歌。
大家欣喜异常,兴致盎然一路杀过去。
半小时后,KTV包房里,缭绕着四个女孩的歌声。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一辈子的孤单……”
“女人若没人爱多可悲,就算是有人听我的歌会流泪,我还是真的渴望有人追,请忘了我是谁……”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哪怕甜言蜜语把他抢过来……”
“你知道却绝口不提分开,你答的像个无赖两个都爱,你滔滔不绝只想置身事外,到何时你才想说明白……”
平日里,我们都是工作投入、勤学上进的好女子,我们都有坚韧无比的强大内心,我们都懂得咀嚼生活,偶尔浪漫,且给予他人温暖与关怀。然而此刻,我们站在了彼此的镜面里,用歌声不加掩饰地宣告着,原来我们只不过是待字闺中的寂寞女子。在没有男人的KTV里,自己成全着自己。
在这样一个愁嫁年代,忙碌的我们却始终没有忙对路,那些歌,成了我们的心声。
竹盈是温婉淑女,小昕精灵跳脱,汪汪奇思妙想成串,宛如成人版樱桃小丸子。她们都有良好的教养,高学历与高薪水,同时,也并没有某些人印象中上海女子高高在上的择偶眼光。汪汪甚至说,若他薪水不高,没关系,房钱我也可以出一半的。可是,即便如此倒贴,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愁嫁着。
不知适龄好男子都死到哪里去了,空剩一帮闲女在午夜十二点各买各单。无人护花,遂在曲终人散时叫上一部的士,来时热闹非凡,去时凄清无比。一路上我都在感慨着。
汪汪的好姐妹要嫁人了,她写了一篇SPACE送她,仿佛古代的《哭嫁歌》,我们看了,都感动得要死,我问汪汪,文中的主人公MM是否也感动得昏过去?汪汪说,她也蛮感动的,但是和感动相比,更多的是恍惚。“她说,汪汪,我居然要嫁了,你相信么?像做梦一样。”
要嫁人,还不容易,彼时彼地,眼一闭,心一横,手起刀落,就是他了,好比硬着头皮杀鸡,最糟糕的结局,也无非是心里一阵疼痛。这一关,人人要过,难道就你作天作地,寻死觅活不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想穿了,不过尔尔。
可问题是,你能嫁谁?在这个无人可嫁,只剩下甲女丁男的时代!身为甲女的你难道只能选择比你低3个品级的丁男屈就?还要在本该流光溢彩的日子里给他洗衣烧饭带孩子?为他消磨成红萝卜手黄脸婆?呸,他也配!——光这么想想,我就已经如芒在背,冷汗涔涔了!其实,在我内心深处,对每一个敢于嫁人的MM都是深表钦佩的,若她嫁的是自己深爱的那个人——我冷眼看来,这种概率基本等于中彩——真是这样倒还罢了。最难得的,是遵循父母之命和社会规则嫁个自己不爱的丁男,这其间,需要多少杀伐决断、义无返顾、慷慨赴死的气概!能走出这一步的MM,都是脂粉丛中的首领。
只是我们——KTV里的四个待定女子,未肯将心轻许人,大概总是因为不甘于此的缘故吧。哀莫大于心不死。假如某天,我们的爱情信仰也终将归于灰飞烟灭,我必定会给它立一块墓碑。汪汪的那个墓志铭为“太挑剔!”我的那个墓志铭为“太执着”——殊途同归啊!
假如丁男邀舞
文/沙然
也不算新闻了,上海的酒吧、公园里,阵阵白领交友风一直刮得方兴未艾。六人晚餐、八分钟约会、杀人、贴牌、假面舞会,80年代后一族甚至玩出了一种名叫“套马”的花活儿——男孩们或分立门口两旁,或躲在暗处,有姑娘进来,谁先抱住就归谁。那个刺激,犹如蒙昧时代的抢亲。
管他白领蓝领粉领还是金领,身在上海,工作和精神压力那叫一个大,好不容易下了班,放了假,谁不知道在家里歇着,床上躺着?偏偏跑到日头底下晒着,烟雾里头熏着,噪音当中熬着,所为何来?一句话,发情期到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无论社会怎么进步,科技怎么发达,真理永远这么简单与朴拙。
未能免俗,偶而我也会凑个热闹。定西路武夷路有一家酒吧,恐怕是沪上最早打出白领交友旗号的了,三年前冲着它“女士免单”的诱人广告去过一次。十分钟后就打了退堂鼓,赶紧往家跑——实在是因为到场的男士足以吓人一跟头:有几个貌似民工,居然有人穿着塑料凉鞋,连裤脚管上都有滩滩泥点。对此,我最浪漫的想法就是,大概他刚从荷塘里挖了藕回来。还有几个自称中产阶级,不停转动着手指上硕大无朋的金戒指,看样子不比我爹年轻,这倒也算了,关键是神态谈吐似极了《兄弟》里的“李光头”,一句话一个蒜香味的饱嗝,直打得我都替他冒冷汗。
一杯酒水未赚,我却慌不择路打的而回,今番亏大了。但愿我,碰到的只是个案。
这场遭遇好似一个巨大的惊叹号,一直敲打着我的记忆,绵延至今,我对所谓白领交友依旧心有余悸。今年五一期间,朋友的文化公司策划了首届上海国际音乐烟花节,要求最终的效果是天上低昂似旧,人间儿女成狂——看烟花是假,找堂客是真。当场速配并接吻的还有一辆QQ作赏。此计划令座中轰然称妙,惟独我暗中叫苦,心里明镜似的,赶趟的都是甲女,响应的都是丁男。
没过几天,大龄中龄幼龄的未婚女青年的资料照片像雪片一样邮寄过来。我好奇地拆开来看,随便列举一封:小芬,29岁(根据我的经验,30—32的一般都说成29),未婚,硕士,外企高层,有市区复式精装修180平米公寓一套,有车,收入丰厚,漂亮温柔贤惠。只求善良顾家有品味男,婚否不限,有孩亦可。联系方式……
越看越惊骇,越看越感慨——所惊骇者,时代真是不同了,若在五年前,这明明是男人的征婚广告。所感慨者,你们个个跟仙女似的都嫁不出去呢,那叫俺这样的普罗大众还活不活了?
一个星期之后,果不出我所料,统共只收到了23个男人的信笺,除了四肢俱全,五官都在之外,实在数不出还有啥优点,放在大海里也就是一条猫鱼,如何配得上这一个赛一个的天仙?“璀璨烟火下的浪漫夜晚”,注定将成为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酝酿中的活动自然成了空花泡影,甲女们纷纷打来电话控诉命运之不公,在下虽非甲女,目下也待字闺中,还是斗胆劝解各位一句:甲男们早就被甲乙丙丁女抢光了——男人们永远骑驴找马,谁也不会为了等你而守身如玉。而你,恰好相反,你的心犹如一面明镜,在真实的色彩降临之前,甘愿空白。
这时候,假如丁男邀舞,假如只有丁男邀舞,你是愿意寂寞于一隅,还是闭眼咬牙接受?有人过尽千帆皆不是,也有人淘金未成始得金。这,全凭造化了!
婚姻与利益的关系
婚姻是利益结合的产物
文/关景棠
当下的现实是什么?讲现实。
人结婚的目的,除了繁衍后代,再则就是找个伴儿。这是一种选择,出现了选择,就要从经济学的角度来作出判断,婚姻是理智战胜情感的过程。倘若抛弃理智,那很大程度上会对婚后的生活感到失望,套用一句俗话又具普遍指导意义的话,“门当户对”比较合适。
小K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虽然家境一般,但成长道路还算顺利。大学里,小K有过朦胧的爱恋,毕业那天向大家公开了这段恋情,还被同学和老师祝福了一把。不曾想,女朋友职业道路顺利,而小K却一直不顺,再加上家里没有条件支持,谈着谈着,彼此心里都有了芥蒂。女朋友有意无意会把小K跟其他优秀的男生做个比较,而小K呢,对女朋友也是不怎么放心,没了男生的自信。不冷不热地过了两年,小K放弃了这段恋情。
也许,真应验了有得必有失,小K专心于工作,机遇终于降临,通过猎头公司推荐,得到了现今这份薪水不错的工作。小K银行卡的数字也慢慢有了增加。同事帮小K介绍了一位家境不错的外地女生,两个人也有了感情,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上海的房价全国闻名,两个人单凭几年的薪水积累,也很难买套房子,没房子自然没法结婚,而小K的父母有心无力,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父母心疼这唯一的儿子,就找小K谈话,大意是不要勉强自己,多考虑未来的事情,即使现在倾囊而出付了首期,以后每月的还贷还是压力很大,加上日常开销什么的,不如再等一等。女朋友的家里也是比较传统,坚持房子一定要男方负责。小K和女朋友都承受着巨大压力,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周围的朋友意见也不一致,小K开始犹豫了,他觉得物质基础真的很重要,想到遭遇过的滑铁卢,尤其看到女朋友从小优越的生活条件,担心自己没有足够能力来不让女朋友受委屈,最终选择了退缩。
当下的现实就是大家都很现实,上海人更不例外。两个人感情好固然重要,可衣食住行这些琐事,也足以成为绊脚石,形成斥力。婚姻在现实生活里是利益的结合,记得前几年的民谣如下:五十年代嫁干部,六十年代嫁军人,七十年代嫁工人,八十年代嫁大学生,九十年代嫁有钱人。可见在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社会的既得利益集团中的成员在婚姻竞争中往往处于优势地位,这充分证明了婚姻是利益结合的产物。门当户对,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相得益彰,因为双方没有强势弱势之分,这就构成了平等、竞争的前提条件。也许,这也是上海之所以能够创造出良好的竞争环境的一个原因。
婚姻,要算计算计
文/关景棠
一定要找有钱人?
传统上男方要承担婚姻中最大的一笔开销——买房,而现在更多是由男女双方共同承担,也可以由女方来独自承担。另一半,如果经济条件不错,那是比较理想的状况,至少双方以后的日子不会过得太清苦。可是婚姻的前提还是双方的感情,理智与情感的碰撞中,没有对与错,双方的恋爱中只有成与不成。再说,婚姻是可遇不可求的,并不是采购货物,发个标书出去,就能择优而选,况且,流标这类事情也并不少见。感情果真很好,那对现实的不如意也会迁就和容忍。只讲经济条件,到头来,可能更像是一场交易,而不是一场婚姻。
一定要买大房子?
买房子可是婚姻中的头等大事,因为占据的消耗最大。眼下的房价也在攀升之中,这也是经济快速发展所赐。钱不多,可以买套小房子,等慢慢有了基础再更换。经济条件允许,还是买套大房子比较好,一来未来的房价预期会涨,等于是投资;二来有了下一代,家里也宽敞,长辈来帮忙照看小孩是必要的。再说,现在房产大多是未装修的,这装修也是颇为消耗劳力、脑力和财力的。装修和家具的污染,也是要考虑的因素之一,为了健康,还是尽量少搬家。
一定要订五星级?
国人传统讲究勤俭持家,惟独在婚姻礼仪上,却讲究排场,虽说是一生中的大事,但搞大了也没必要。家里钱多,可以理解,毕竟也是为国家做了贡献,让酒店增加收入多缴税。钱不多,就要盘算一下,别只图一时半会的面子,为未来增加赤字。五星级酒店的成本高,自然一桌酒水的开销要大,其实四星级的酒店也不错,三星级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嘛。亲朋好友相聚,更多是为新人祝福,图个热闹,真到五星级酒店里难免要拘束,说话要安静,用餐要注意礼仪。再者说,一顿好的饭菜更容易让人回忆、联想,一座好的酒店跟自己似乎并无多大关系。
一定要买辆车子?
车子与房子比起来,价值低得多,又不能保值。新车一着地,就打了七折。道路拥堵、大气污染、养护昂贵,买车子并不一定划算。只要家与单位交通便捷,不见得要买私家车。买了车,最担心的是什么?警察呗。本来享受的事情,却让自己多了份心理负担,实在不必。过去建设中也没注意停车场的问题,很多地方没有专门的停车场所,出趟门很容易,可要找地儿停车就困难咯。
一定要生个儿子?
男孩穷养,女孩富养,你比比哪个划算,其实还是女孩划算。男生的压力会更大些,这也没办法,这不都常说要有男人样子嘛。工作啦,恋爱啦,结婚啦,哪个阶段都是男生背负的使命更强些,不一定是自愿,但一定得自觉。从另一个角度说,心疼自己下一代的,还是会选择生个女孩。谁想整天看见自己儿子顶不住压力,郁郁寡欢呢?
末了,还得叮嘱您一句,不要违背自然规律,其实生男生女都一样,看您命呗。
嘻嘻——偷笑。
婚姻匹配定律
文/胡凌虹
一个朋友,刚成为新上海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薪水不菲,家境不错,买了房,只缺女主人。于是,工作之余就忙着相亲,交往的女孩不少,但不见成效。他向我抱怨:“我是北方人,性子急,见面几次就希望别人能给我个明确答复,可上海女孩子怎么就那么慢条斯理?”我指责他:“谈恋爱不是买卖商品,怎么可以那么没耐心,一点也没诚意。”“你不知道,追求女孩子成本很高的,几个月谈下来,钱砸了不少,她一亮‘好人牌再加一句:‘没感觉,那我就亏大了。”“成本”、“亏”?我哑然。一个上海的同学兴奋地给我打电话:“ 我刚买房,可以娶老婆了。”“祝贺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出来见见。”“正想麻烦你帮忙介绍呢。” 房子=老婆?我愕然。表姐年过三十,有一个很好的男友,我诧异地问:“为什么不结婚?”“如果结婚不能令我的生活品质有一个质的飞跃的话,我为什么要结婚呢?”前卫而经典,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想不到,上海人把“市场经济”领悟得如此深入骨髓。
学经济的同学津津乐道地给我讲他发现的婚姻匹配定律:“婚姻就是两个人的等价交换,你希望找一个英俊、体贴的公子哥,可以,先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是漂亮、温柔的富家女。男孩子,不帅,没关系,你只要有钱,如果你也没有钱,没关系,你可以有学历,如果综合实力实在不行,抱歉,那只好在婚姻的‘市场经济下找个匹配的‘糟糠之妻。女孩子你不漂亮,你要有钱,你没有钱,你得漂亮,美丽永远是稀缺资源,而稀缺资源本身就具有经济价值。你不漂亮也没有钱,对不起,你的白马王子只能是别人的金龟婿。”
一番言语,醍醐灌顶,癞蛤蟆吃天鹅肉、郎才女貌变为郎财女貌的疑惑迎刃而解。什么叫“门当户对”,原来就是每个人都加减乘除计算一下自己的价值。82岁的杨振宁娶了28岁的翁帆,合理。有钱、有声望、但高龄打了折;没钱,但聪慧、美貌和妙龄加了码,天造地设的一对。也许,在上海人眼里,谈恋爱就如同讨价还价,货比三家,最好能淘个超值的,但等待与寻找的过程也需要成本,物质上、精神上的,还有随时间而流失的美貌和年龄,这也是为何上海青年如此频繁相亲的原因。
置身于上海,悬玲木下的散步,音乐厅中的私语,优雅餐厅中的玫瑰,爱情是照旧的浪漫,但现在,我明白这种虚幻而单纯的浪漫只是少女们的特权,熟女们偶尔调剂一下的把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时候,则是全家人拿起计算器的时刻。
看来,在上海这样的高消费下,如果没有上海男人那样的精确计算,也没有上海女人那样的权衡利弊,日后生活中的窘迫将会如影随形。事实上,大部分的抱怨声、嘈杂声都是铜钱叮当作响的变奏曲,那么,上海人婚姻的市场化也是天经地义的。
狠狠追,狠狠爱
做自己婚姻的猎头
文/陆漪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恋爱追逐就像一场别开生面的战争,女人是当主动出击的那一方,还是被动迎战的那一方,有时决定着未来整个局势的发展。而论到距离恋爱仅一步之遥的婚姻,上海女孩子们更是懂得:如果自己不主动争取,那么任何一个心爱的男人都有可能与自己擦肩而过。
2005年12月的一个星期六,钟芸在家中陪妈妈看固定节目《相约星期六》。这是一档在上海大受欢迎的相亲节目。这一天的男嘉宾都十分出色,特别是5号男嘉宾林立,才貌双全,做游戏时对女嘉宾又彬彬有礼,钟芸对妈妈说,这样的男子,才是女生们喜欢的。妈妈随即问,那你怎么就一直没遇上呢?过完年,你就要27岁啦。其实,钟芸自己知道,一直没有遇上真命天子的原因,是她每天在高级写字楼里逗留,几乎失去了与男士们接触的机会。而她同时又了解自己的激情,如果哪天真碰上让自己心仪的男子,她定会主动去争取一番。
这时,5号男嘉宾林立正被主持人问到自己的业余爱好,他告诉大家看碟片是他平日休闲的最爱,还一口气报出了好几个他最欣赏的导演。钟芸震惊了——他除了爱好和她完全一样,连最喜欢的导演,与她也几无二致。想想自己曾在心里模拟过千遍万遍的那个场景,林立就瞬间变得如此可贵——她和未来的老公,拥有满屋子的碟片,每天晚上上完班吃完饭,她就和老公在屋子里看片子,看得昏天黑地,或者神清气爽。
在主持人串词的时候,摄像机正好对准林立,他对着屏幕微笑。那笑,在钟芸看来,也仿佛是在心里久违了的,那么熟悉,那么珍贵。她几乎觉得,她就要被他迷倒了。很不幸,林立在节目中没有与任何一位女嘉宾速配成功;其实在钟芸看来,这对于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钟芸想,他在电视里没有与谁配对,我为什么不能在现实生活里争取到他呢?
这一天过后,钟芸即与《相约星期六》栏目取得联系,主动告诉他们,她想认识林立。没有想到,栏目大帮其忙,第一次约会就定在了电视台对面的咖啡厅。这么多年来,钟芸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倒吸一口气;而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高贵气质,也同样打动了林立的心。
现在,赶在钟芸26岁的尾巴上,两人开始了谈婚论嫁,朋友们意外,何以他们两人能在短短几个月间便决定彼此终生大事。钟芸则冷静地告诉大家,对待爱情,特别是面对心爱的男人,一定要眼疾手快,毫不手软,勇敢出击,并用真情感动对方。时尚精明的上海女子应该都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用义无反顾的态度,狠狠追,狠狠爱。这样的主动情感出击,一切尽在掌握,最终定能收获到真爱。
谁会和你空手走天涯?
文/陆漪
有这样一类上海女人,为数非常多。自己地位低下,也没什么谋生能力,于是拼了命地想找到一些所谓高层次的男人,永远把有没有钱作为选择男人的首要条件。真情对于这样的上海女人们来说,不过是生命中的一剂安慰,偶尔拿过来享受一下,但是一定不会耽误她们追寻真钱的脚步。
但是这些女人又是明白自己的条件,想找到理想对象无疑等于撞大运,撞到了算是命好,麻雀变凤凰,一朝飞上枝头去;但若是命运不济的,眼看大好光阴无着落,于是便会丧心病狂地抓住一根救命草,以为他着想的伟大口号为由,逼迫他成为自己理想中的那种人。
不能不说,在爱情里面,男人虽看似现实,实际上骨子里都有点暗藏的单纯和浪漫。一旦爱上某个女人(特别是风姿绰约的上海女人),她一切的作为在他看来都是完美:她不爱他,他可以理解为她很矜持;她嘲笑他,他会觉得她是在变相激励;她跟别人好,他当作是她鼓舞他更进步的一种方式;她拿条件威胁他的感情,他觉得她提出要求是为他好……
而再浪漫的上海女人,说到底还是现实,除非她是真的爱你。但不是特别特别纯粹的爱你的话,脑子都会异常清醒,跟你恋爱,你有多少实力,你能满足我什么,满足不了?对不起,没人陪你挨穷。我可以爱你,但是我肯定不会跟你,我们有缘无份。
爱情这件事谁能说得清。有人愿意为得到势利女子的爱,去做那些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有人为那些不知忠贞为何物的女人抛洒热泪……其实上海女人并不爱你,她也许谁都不爱,在物质面前,她更看中谁能令自己过上更接近自己梦想的生活。
当然,男人们是应该进步的,女人们也可以要求男人进步,但是这根本不能当作感情的交换条件。你爱她,你愿意为她去奋斗,让她过上好生活,但是你不是必须这么做,这是你爱她愿意为她去做的事情。而她爱的是你,于是她跟你在一起,然后她督促你进步,当然进步不代表着非要拿到什么学位赚多少钱。她应该首先是爱你的,再希望你更好更出色。
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有了困难难道不可以一起承担?再说句难听的,你有了那么好的工作,有那么多钱,你还会找她?她算什么东西呢。
真相总是残忍的,很多人明知道有可能会心碎,但还是不愿意撕开去面对。
就算没人为你付青春,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拿自己真纯的感情,去换一份恶心的带有交换条件的婚姻契约?一句话。不管她是多么高贵和低贱,她若真爱你,空手愿意跟你走天涯。
婚姻是最后归零的战役
梦想还需依托现实
文/李志春
我们总说女怕嫁错郎,其实如今的新新人类谁都怕结婚结错伴。都说结婚完了爱情也就完了,所以对于结婚后我们还寄予什么呢?于是在我们心中总希望把自己送给白马王子,大捆钞票,宝马汽车,另外附赠高档住宅。这种如意算盘成为了如今不言而喻的梦想。
父母辈们似乎从小就对孩子无意识地寄予着这种梦想。走在狭窄的小巷中,张家大妈对西家大婶说:“瞧,你家小孩好,哟!家里钱又多,我家以后小孩要找就要找像你们这样的。”西家大婶听了眉开眼笑的:“哪里啊,瞧你说的。”张家大妈还不依不饶:“要不就你们家孩子了吧,我们定亲算了。”两人就这样你一来我一去的, 张家大妈一个劲眼红着人家的实力,想找个靠山,老了也好享受享受,西家大婶则被张家大妈弄得神气十足,笑得合不拢嘴,可不,别人夸你呢,能不开心么。
父母们总在为孩子计划着这种美好的生活,为他们搞活婚姻经济,这俨然已经成为父辈们衡量自己孩子配偶的一个标准。可是有时候这种标准,这种经济学,这种气象是值得我们反思的。我的一个朋友与一外地男孩相好,两人相处多年十分融洽,生活对于他们也显得十分美好,可就是朋友的母亲死活不让外地男孩上门,原因就是他没有什么钱,还是外地的,万一结婚后把老家一窝人全部带上海来住自己家里,那不晕过去!最后还是人家外地男孩争气取得了一个硕士学位,现在工资七八千一月,她看看这小伙子还挺有前途的,这才同意,把原本的僵局给化解了。当然,我们的父母对于孩子选择外地的婚姻总会有点顾虑,但是一味把持着原来的那套婚姻经济学那也很要命的,经济学也要随着各种因素的变化而变化,动态、开放,这门学问才能搞上去。
上海人的婚姻经济学,上海人的梦想,谁都希望送给宝马车,当然得是能和你有共鸣的宝马车。诚然,学问只是学问,理论还需联系实际;生活还是生活,梦想还需依托现实。盘算着自己的婚姻经济学的时候也看清楚自己前方的爱情路。
零和婚姻
文/施骏
围城如战场,进去需要浴血奋战,出来不免筋断骨折。婚姻破产的损失在于花费无数、无比投入、时光不再的时候不得不离婚,所以E时代不仅成名趁早、用身体写作趁早、连离婚也要趁早;婚姻创收的方式则不外乎A+B或者AA(不承担也是种创收)制。A+B制度是上海男人的优良传统,通常不管A君是外面做领导还是外面做瘪三,到家里财政大权B女统统“缴枪不烦”,所以如果用集合这个数学概念来理解A+B这个家庭财务概念,应该是B总是大于A并包含A,通俗地说,就是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说这话理直气壮的是上海女人。
比如A君娶B女,从当初囊中羞涩时一掷千金到后来底气渐足挥金如土,走向婚姻的路在B女看来鲜花铺就,在A君眼里步步血汗,力不从心时,唯有勉励男儿更须自强,断无责怪B女挥霍的道理。待到秋收时,B女宣称产权证上必须有自己的名字,不过地主家也没余粮,于是A君先把房贷首期付掉,然后给银行打工20年,这是典型的上海男人。
又比如A君休了B女或者休于B女,从房子到车子,从折子到孩子,包括当年的合影留念册子能一撕为二的,都分了,不能分的,协商后也分了。这个时代罗敷终将有夫,使君不怕无妇,选择很多,一个人过也是种选择;这个时候大家都想尽快完成流程,风度、面子、银子,过得去就赶紧结束了吧。
从结果上看,婚姻都是最后归零的游戏,不管是消失的婚姻关系(爱=0),还是A的收入被B吃掉(A=0)、B的收入被A吃掉(B=0)或者AA(无所建树,无须建树,财产公证,泾渭分明)制的,我们可以发现一方的所得正是另外一方的所失,因为婚姻中的总体经济能力是一个既定的数字,一定范围里不会凭空增加也不会减少。
婚姻法在社会法系中的重大地位仅次于宪法,因为它保障着社会最基本细胞——家庭以及家庭形式下婚姻(现在时态以至于过去时态)关系中的一系列权利;但真正保障婚姻能够正常的却是我们说的纲常伦理,因为婚姻(现在时态以至于将来时态)实践发现,婚姻不是依法办事的产物,而是关系的产物,我们总是先有了男女关系,再用法律来加个合格的印章,这样看来,婚姻法像是作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运算,包含了数学的所有已知和未知的混合运算,最后,答案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