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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一只五味俱全的毒蝎子

2006-07-18舒天楚

青年时代 2006年11期
关键词:夜宴章子怡王后

舒天楚

2006年的冯小刚,来得比以往要早一些。金秋9月,他又一次呼观众开席,这次不是贺岁宴,不是喜宴,而是《夜宴》,端上来的是一只五味俱全的毒蝎子。

冯小刚侍弄这样的大片,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在烹饪一只毒蝎子,或许可以展现他不为人知的勇气和技艺,但弄得不好,也会被这个毒蝎子咬上一口,功力尽废。

冯小刚的电影,台词向来是一绝,几乎每部电影,都有几段足以“传世”的台词。但此番《夜宴》的台词,却几乎成为遭受诟病最多的。“我泱泱大国,以诚信为本”、“不愿意看见你成为一个杏花春雨、温山软水浸泡出来的寂寞歌手”,“你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睡觉却还蹬被子”,“百般算计不如一颗单纯的心”、“是复仇的欲望带你穿过了死亡山谷,是你的忧郁打动了女人”等等这些不文不白,不中不洋,不古不今的台词,几乎让观众笑掉大牙。

酸,太酸!其实我们并非不能接受文艺腔十足的语言,《大明宫词》中文学性极强的对白就曾经很让人击节赞赏了一番,但是像《夜宴》中的这种说法方式,实在让人困惑剧中人是人是鬼,否则为何一会儿如千百年前的古代老朽,一会儿又如新世纪的忧郁青年?

任凭冯小刚如何辩白,编剧盛和煜如何解释,这一回的冯氏电影几乎被台词所毁,即使聪明如葛优者,在“抱怨”最初的台词更不像人话时,不足也在电影中说出了这样的经典吗——“我要说三个字!朝纲伦常、春秋大义、替天行道!”

乱了,真有点乱。

《夜宴》中真正打动人的是爱情。冯小刚会拍爱情戏。早在1994年,他为观众奉上的电影处女作《永失我爱》就是一部爱情电影,而后来无论是《北京人在纽约》、《甲方乙方》、《大腕》乃至《天下无贼》中,都有或明或暗,或长或短的爱情,但都能够打动人,正如贼婆刘若英那个吃烤鸭的镜头就一直烙印在我的心中。

《夜宴》中的爱情虽然被台词冲淡了一些味道,但是当剧中人相爱时,我们还是能够被电影说服。青女爱无鸾,无鸾爱婉儿,厉帝爱婉儿,婉儿爱无鸾,这些三四角的恋爱虽然有些乱,但看到人物们能够沉浸在爱情中,我们还是觉得心中有一丝甜意。

青女对无鸾的爱,或许是电影中最为单纯的,因此,她得到的爱也较别人甜一些,尽管短暂。

《夜宴》中的人,活得真苦。

人若无欲,焉有痛苦?欲望未满足就是痛苦,满足后却是无聊,也是另一种苦。可是天下之大,又有几人能够无欲无求?厉帝为江山为美人而苦,他似乎曾经得到了一切,可最后还不是灰飞烟灭;婉儿为爱情为权力而苦,可是身不由己的她,如何躲得过男权世界的明枪与暗箭;无鸾为复仇为爱情而苦,舞技纵使再超凡脱俗,可一刻不停燃烧的怒火,只会让内心狂野,舞步凌乱;殷家父子为权势为帝位而苦,可纵使勇猛如豹,机敏如狐,最后不也是机关算尽,误了性命;至于那一干大臣们,则更是不知何为苦,何为乐了,伴君如伴虎,他们只能嘴上抹蜜,内心苦笑。

青女的苦,也是单纯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最后倒在王子怀中的她,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吗?

章子怡,终成大器。

她,早已不是那个只会捧着一只青花碗,为了心中爱人忘情奔跑的乡村丫头了,如今,贵为国际影星的她,确实多了一份睥睨群芳的霸气。

在当今的中国影坛,她的身份或许正如电影中的王后婉儿一样,年纪轻轻却已经技压群芳,独占鳌头,是当之无愧的NO.1。

章子怡饰演这种亦柔亦刚、又或是貌柔实刚,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在脸上显示出一股杀气的人物,已是驾轻就熟。最初得知王后一角由她扮演时,还曾觉得她似乎只有丫头命,演一个王后怎能压住分量,但看罢《夜宴》发觉:这样一个辣劲十足的角色,放眼当今中国影坛,也只有这个辣气十足的北京小妞可以演绎。

音乐谭盾、美指叶锦添、监制袁和平、女主角章子怡……这种种几乎可以看作是中国式大片唬遍世界的法宝级元素,齐刷刷地出现在《夜宴》的演职员名单中,不难看出冯小刚这一回的野心。

最好的,我都要最好的。这是张艺谋、陈凯歌们拍大片时曾经实现过的梦呓般的欲望,这一回终于轮到冯小刚了,可是当这一手好牌全都落到了冯小刚手上,他似乎也和那些忽然拿到好牌的人一样,高兴得不知如何出牌了。

大片最忌讳徒有其表,形式感太强,仿佛只有音乐只有画面只有武打只有美女,而没有人物,没有灵魂。《英雄》如此,《十面埋伏》如此,《无极》如此。没想到,《夜宴》也是如此。一道菜如果只剩下盐的成味,鸡鸭鱼肉还不都是一种菜?电影,同样如此。

唯有希望,下一回,中国的大片,不再如此这般口味重,还是清淡些好,营养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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