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2006-07-17龙章
龙 章
去年冬天,慈爱的母亲以85岁高龄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母亲一生体弱多病,患脑栓塞后半身不遂已经25年了,去世前因为胆囊炎复发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就在我们看到她渐渐好起来的时候,脑中风又将母亲送进了医院。这次病来得这么急、这么重,母亲一直昏迷不醒,整整7个昼夜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最终,没有缓过这口气,她带着对我们姐弟4人的牵恋匆匆走了。
为了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母亲的婚姻一直拖到了27岁才有了着落。我的爷爷是做棉布生意的,因为官司一败涂地,最后撒手人寰,奶奶一直跟着父亲生活。母亲对父亲一见钟情,知道父亲的家境,知道婚后要赡养婆婆,但她早有心理准备,那时一天三顿饭可真够母亲操心的,粮食副食全是定量供应,她把数量很少的机米和标准面调济开,将米多半熬稀饭,放一把红小豆或绿豆,然后把白面和玉米面掺在一起蒸发糕或是两面馒头,换着花样做干粮。母亲操持穷日子有一套方法,炒菜先放一点油,油热后放盐,说这样炒菜香,即使搁肉也是星星点点,葱、姜、蒜、花椒、大料、面酱等佐料是必备的,但放得恰到好处,简简单单的菜,却做得有滋有味的。
母亲持家的时候,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期,父亲70多元的工资要养活6口之家。父亲发薪后,只留下买汽车月票的钱,余下的钱全部给母亲支配,衣食住行样样都靠母亲来拆兑。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把有限的钱算计得十分精细,而且有年有节,每个人的生日头天吃饺子,当日吃面条从不拉下。小时候过年时,都是母亲一个人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再抽空排队去买那些节日限量购买的食品,虽然没有现在餐桌那么丰盛可年味却很浓。
母亲不到40岁就早早地白了头,经常头晕,实际就是高血压病,那时不常去医院,吃了药血压降下来也不知道,难受的过程就长。就这样,母亲一天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母亲生得比较瘦弱,体重最高没有超过50公斤,可是买煤、抱大白菜、干一些粗活,丝毫显不出她的赢弱,每天忙碌着周而复始的家务,不见她丝毫的倦意和烦心。在我们渐渐长大的时候,年轻时喜好穿衣打扮不谙家务的母亲,开始拿起针线为我们缝衣做鞋。为了缓解家庭的经济状况,母亲联系上一家缝衣店做针线活,虽然主家很挑剔、报酬也不高,但母亲做得相当认真。忙完家务,母亲手里总是捏着根针,白天在窗前,晚上在灯下,一针一针地做着加工活,母亲灯下缝衣的情景,成了我记忆中印象最深的特写镜头。
母亲一生都是在同病痛做顽强的抗争,60岁又患了中风脑栓塞,治愈后左半边肢体落下行动不便的后遗症,医生告诫要一边针灸一边锻炼。那时,父亲的中风后遗症也很重,生活不能自理。母亲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还要照顾父亲,为了尽快恢复肢体的灵活,什么办法都用了。下不了床时,她用两根带子拴在房顶练臂力,用酒瓶子踩在脚下活动下肢,手里攥两个木犁来回倒;能下床时,每天早晨让我陪着去外边锻炼,渐渐地她僵硬的肢体得到了恢复。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每天清晨母亲都要在阳台进行锻炼,她手抓着阳台的栏杆,瘦弱的身体一上一下地练蹲起,伸胳膊、转腰,这样的自我恢复运动,她坚持了整整20年。
母亲越来越老了,疾病也随着增多了,除了偏瘫的后遗症,还得了冠心病,胆囊炎和腰腿的无名疼痛等。母亲犯病时我们跑遍医院陪着她去治疗,最多时一年住了4次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们真不知如何是好,但稍有好转她又宽慰我们,老了老了什么病都得上了,还坐了120急救车。母亲永远是笑对生活,她的乐观、豁达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世界上最伟大的爱莫过于母爱,母亲的爱是那么别样,我感到莫大的幸福。
编辑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