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哈斯，中国之后的新野心

方振宁

2002年，伴随巨大的争议，荷兰人库哈斯和他设计的新CCTV大楼，被国内许多人熟知。如今那个造型扭曲的庞然大物就要竣工，并成为北京新建筑的标志之一。而库哈斯，带着他的超大建筑如何影响一个城市的“野心”，早已开始了下一个目标

不久前，一位库哈斯身边的人突然问我：“你觉得库哈斯现在在中国的影响力是不是在下降？”瞬间，我也发现好像库哈斯在中国真的失踪很久了。他去了哪里？

刚刚结束的以《城市、建筑与社会》（Cities, architecture and society）为主题的2006年第10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实际上是一个关于城市的高端论坛。这次双年展的总策展人英籍意大利人城市规划家理查德·伯戴特（Richary Burdet），邀请来世界大牌建筑师，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诺曼·福斯特(Norman Foster)、赫佐格(Jacques Herzog)和福克萨斯(Massimiliano Fuksas)等人，进行了一场关于世界城市的高峰对话。

每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绿园城堡国家馆，最引人注目的是意大利馆的展示，今年雷姆·库哈斯率领的OMA-AMO事务所在这里展示了他们对新兴城市迪拜(Dubai)的研究。

作为阿联酋第二大城市的迪拜，占地只有3900平方公里，50多年前，它还只是一个海边小镇，如今人口已经从当初的5000人迅速发展到100万人。以石油为资本后盾的迪拜，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吸引着那些城市梦想家前往。受迪拜的邀请，库哈斯已经把注意力从中国转向迪拜，这一过程我们可以看到巨大资本的聚集和移动轨迹，这些新兴城市也是那些想实现自己野心的建筑家的活动舞台。

在会场，许多中东人士围绕在整墙壁的巨大迪拜地图以及细致的说明面前私语，他们对在这个场所聚集了世界眼球的超级计划感到自豪。

AMO已经在阿拉伯湾沿岸帮助创作了6座个性鲜明的城市：如科威特城，Manama，Barahin，多哈，Qatar和迪拜，以及阿联酋境内的Abu Dhabi 和 Ra's at Kahaiman。这些城市通过区隔与定位的方式来进行城市建设，他们先引进西方的现代化技术和先进方法，再形成一套全新的城市建设规律。

尽管都是在中东，但是哪座城市都不如迪拜这个例子鲜明。迪拜这座城市，迅速地发展成多样型经济，以此来摆脱先前那种单纯依靠石油来作为城市经济支柱的模式。为此，政府大力发展服务业、航空业、金融业、旅游业以及房地产业。

然而，迪拜是一座不断变化且持续发展的城市，迪拜几乎是仅次于中国的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建筑工地，它和中国的新兴城市有那么多相似性，如今迪拜的建筑看起来都是为体现“世界之最”而设计建造的，如“最高的大楼”“最好的大楼”等等，它多么像是中国城市的翻版。

库哈斯发现，“在迪拜，所有主要的开发者都与政府有关联或者是政府的一部分，这表示即便是私营部门也有公共部门的涉入，而这正是一个新的模式：两方与其对立，倒不如是双双瓦解而形成一个单一的实体。”其实库哈斯在观察中国时也说过同样的话，然而阿联酋终究不同于中国。

库哈斯说：“中东这些城市逐渐显露出他们的鲜明个性，而不再是照搬西方模式发展城市。”库哈斯最有兴趣的就是不断发现和寻找那些和西方发展模式不相同的地区和国家，他这一兴趣至少持续了十年以上。

库哈斯总是愿意以美国“9·11”事件为例，这好像是他人生和建筑生涯的转折点。他愈来愈确信，“9·11事件在某种程度上，使得世界其他国家降低了对于美国模式的依赖，而意外地引领了新的结合潮流。在迪拜，比政治所在地更令人惊讶的连结在于核心国家之间的合作。任何人都能发现，在这个新世界中，西方已不再是具有意义的实体了。”

库哈斯试图在两种文明中间找到灰色地带，总之，有着在印尼生活经验的库哈斯，现在完全是一位地缘政治意义上的西方的叛逆者。

库哈斯面对迪拜时说：“我不认为建筑师或是设计者在这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开发商在实质上已形成一个事实，而这项事实几乎完全将建筑师孤立于外。例如我们正在为迪拜发展商（Dubai Properties）工作，这是一家深具建筑野心的大企业，但它的野心是渐进式的。这种更渐进式的探索过程，是由一群聪明绝顶的人依据数个月对城市问题的思索，以及汇整来自各领域的信息将它完成。”

其实，库哈斯的事业一直和巨大的资本聚集有关，他也不回避希望在最庞杂的建筑工地实现建筑家的野心这一愿望。他曾经对沸腾的上海给予特别的关注，然而北京的CCTV新楼这个超大项目，让他的“超大建筑”梦想找到了寄托。如今，迪拜则是库哈斯完成“梦想”的新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