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精灵鸟

程光远

农民摄影师高强刚刚来到果树地头，放下背包，隔壁的三寡妇就跟着也来到自家的田里。三寡妇说，咋几天不见你个鬼影儿?摄影师说，咋?想咧?

谁稀罕你!看把你贵气的!三寡妇脸微微红了下。

忽然头顶传来几声鸟儿清脆的啁啾声。摄影师不经意地抬头望了下，发现两只扇子鸟正在地边的桐树间相互追逐，飞上飞下，忽近忽远，玩的好不尽兴。他估摸这两只鸟儿之间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他迅速取来相机，支好三角架，搭上他的长焦距镜头。

三寡妇望着他那傻样儿，骂了句神经病。转身便去锄草。

摄影师去年丧偶，曾托人向三寡妇提起过结合的事。可三寡妇总觉得快入土的人了，还谈婚论嫁，岂不惹人笑掉大牙?因此一直没答应。然而不知为什么，她总想跟他在一起说说话儿。

摄影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只鸟儿，“咔嚓”一声，按响了快门。也许是这一惊吓，突然一只鸟儿飞走了，他不知其故，感到非常遗憾。正后悔不迭，不该太着急拍摄，不料那只鸟儿又飞了回来。他看见它们一同栖息枝头，两只粗牙签似的长嘴，嘴咬着嘴。他又“咔嚓，咔嚓”几下……

三寡妇听见相机响，站在树下撮着嘴也仰起了头。这一看，她傻眼了。啊!一点也不知害臊!她拄着锄头站在那里也不动了。不一会儿，两只鸟儿又都飞了起来。又是你来它往，上下翻飞。飞了好一阵，两只鸟又相互嘴对着嘴，半晌一动不动。

摄影师明白了，刚才那次接吻是一个在对另一个喂食，这次才是真正的亲吻哩!摄影师屏声静气，迅速地又拍下了这个有趣的镜头。

三寡妇在树下禁不住又撇着豁牙嘴巴嘟哝了一句，真逗!

说话间它们又飞了起来。一会儿左盘右旋，一会儿都高高飞起。忽一下又一齐俯冲下来，一前一后地兜着圈儿追逐。三寡妇喊，不早了，吃得饭咧!你还不回家?

摄影师不知是压根就没听见，还是顾不上搭理，反正一动不动。三寡妇不高兴地说，真没劲!不看太阳都到哪里了，老看那景儿有啥意思!也就在这个时候，两只鸟儿又同时飞落枝头。它们聚首啁啾两声后，一个猛一扑棱，双翅平展展地张开，沓在另一个的背脊上。而另一个居然一动不动地低着头，任其趴在自己的背上扑棱。它们配合的是那样的默契。你瞧，那公的两支翅膀舒展得多么有力，好激情啊!

摄影师顿时热血沸腾!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他激动地按下快门，“咔嚓，咔嚓”，连续拍了好几张。直到那两只鸟儿尽兴做完这一全过程，并肩飞起，摄影师还没醒过神来。

三寡妇望着摄影师那股痴迷劲，斜眼撇嘴半笑着喊道，人家的事情都做完了，你还愣着干啥!说着转过身边走边嘟哝。老不正经!不知拍那些景儿干啥!

然而没几天她一见他却问那天拍的那景儿洗出来没?

摄影师笑笑，怎么?还不过瘾?三寡妇乜他一眼，谁稀罕你那肮脏景儿!接着摄影师很快将那组照片洗印出来，而且还特别将情侣作爱那帧放大，并悬挂屋中正面墙上。三寡妇从此便有事无事总要借故到摄影师屋里走走，出出进进总要站在那帧照片前望上一阵儿，撇着嘴儿偷笑着乐一阵儿……

一天她看着看着红了脸说，你就光会给鸟儿拍?就不想给人也拍一张?在摄影师一愣一喜的当儿，三寡妇狡黠娇嗔地一笑，抛出一个媚眼儿，一闪身出了屋门……

(地址：山西省临猗县东郊建材城顺通水暖邮编：044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