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师之死

凰　儿

4月15日半夜，二楼值班室的灯还亮着，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闪了进去，当晚值班的方大海吓了一跳，细看进来的是他班上的学生杜子青。

杜子青的父亲是个不走正道的黑巫师，骗来钱就吃喝嫖赌，还指使儿子做一些骗钱的配角。自从杜子青被安排在方大海的班级，方老师没少替他费心，杜子青的父亲不管孩子，方老师就找他母亲。慢慢杜子青开始转变，已经很少旷课或在班上打架。但半夜来找老师汇报思想还是第一次。

杜子青进门之后一句话没说只是盯着地面，方大海笑呵呵地走过去问：“有什么事?这么愁眉苦脸的样子可不像你啊!”杜子青抬眼憎恨地看了一眼方大海，然后拎起身下的椅子冲着自己头砸了下去，鲜血登时进溅了出来。方大海吓了一跳，冲过去抢那把椅子，杜子青也没有夺，继续在办公室找别的东西砸自己。方大海一看杜子青中魔了，一下把杜子青扑倒在地。杜子青挣扎了两下，毕竟还只是个上初中的孩子，力气始终没有大人大，他不再动弹，他看看身上的方大海，晕了过去。方大海目瞪口呆看着晕倒的杜子青，过了片刻才想起救人。

十分钟之后，孩子被送上了救护车。110的人留下维护现场。一个小时之后，派出所所长老李来接手案件。一个小时后，孩子的父亲杜魁被叫到了医院，当时他正在家中睡觉。老李也到了医院，他问杜魁：“杜子青最近情绪上或身体上有什么异常没有?”

杜魁听到这话，咬牙切齿地说：“他妈昨天走了，不知道去哪了!之后他就有点情绪不稳定。”

一直到天亮，杜子青依旧昏迷，并伴有短暂的抽搐，病情十分危急。这让从公安局录完笔录赶来的方大海十分诧异。一直沉默的杜魁看到方大海终于爆发了出来：“把我老婆还给我!把我儿子还给我!”警察把杜魁拦住了。

方大海莫名其妙地看着杜魁，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老李发现两人的神色好像有点怪异，就分开两个人询问。方大海表示自己经常家访，但是并没有和杜子青的母亲有什么特别密切的关系，所以不明白杜魁为什么跟自己要他老婆。杜魁则说昨天他和儿子在外面给人驱邪，有人告诉他，他老婆在家正和方大海睡觉，当时他和儿子就往回返，回来之后家里没人，他老婆从那时起就不见了，他本来想第二天老婆再不回来就报警，结果晚上儿子就找方大海报仇，被方大海打成重伤。

17日上午，派出去调查的干警回来反映了一些情况。杜魁的老婆叫薛宝梅，人很漂亮，有传闻说她和方大海关系暧昧。从薛宝梅娘家回来的干警说，薛宝梅没有回娘家。

薛宝梅去哪了呢?因为方大海没有证人证明当时是杜子青自己打伤自己，警局决定先拘留方大海。这时，方大海不见了!一直和方大海在医院的一位干警说方大海到走廊拐角接了个电话就不见了，他还以为方大海去厕所了。

就在老李一点头绪没有的时候，杜子青苏醒了。这让老李的心一下振奋了起来，可是无论他问什么，杜子青都表情木然看着老李，最后竟昏昏地睡了过去。医生把老李叫了出去，让他们过两天再来，病人刚刚苏醒还不能太过用脑。

17日下午4点，老李接到报案，在医院后面一条偏僻小路边的水沟里发现了杜魁的尸体，杜魁上衣的一个扣眼被撕裂了，尸检没有发现严重或致命外伤，死因是溺毙。在杜魁指甲缝里有一点肉皮。老李看着死尸，才想起知道杜子青醒时他赶到医院就没有看到杜魁。现在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老李询问了杜魁离开的时间，民警说从发现方大海失踪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杜魁，两个人好像是同时离开的。

老李来到方大海家，听说是警察方大海的老婆有点惊惶，但还是很客气地接待了他们，她告诉老李，自从那学生出事，方大海只打回来一个电话，人一直没有回来。

老李用杜魁的钥匙打开杜家，屋里很杂乱，家具上薄薄地落了一层灰尘，显然这两天没人进来过。几个警察把家里翻了个遍，没有发现薛宝梅和方大海有来往的证据，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证明薛宝梅的去向。在一个小木箱里发现一些桃剑、咒符还有一些不知道用途的瓶瓶罐罐，看来这些就是杜魁施法的道具了。

警察在屋里里翻个底朝天，门外慢慢聚了一群人。老李在门边听着人们议论，一个孩子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一把将那孩子拽过来问：“你知道杜子青的妈藏在哪?”孩子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说：“我猜的!可能在东边公园的配电室里，子青带我去那玩过，他能打开那扇门。”

老李带人迅速赶往公园配电室，那是一间老房子，木门已经有点腐败，老李踢开门，屋里扔着一些用过的方便面盒子。地上铺着几个废纸箱，废纸箱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平静地看着闯进来的民警说：“我杀了杜魁，我给他偿命!”

薛宝梅说15号她和方大海在家闲聊，接到儿子的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就挂了：我爸要回去杀了你!她知道大事不好，来不及解释就把方大海赶走了，她自己也跑到邻居家躲藏。后来杜魁和儿子回来一看没有他们两个，就分头出去找。薛宝梅偷偷叫住儿子，子青告诉她，爸爸疯了要杀人，让她先躲几天再说，还告诉她那个配电室能藏身。第二天她回家探听情况才知道儿子被方大海打成重伤住了院，她就用手机联系方大海。不想杜魁一直瞄着方大海，他看到方大海接了个电话就躲着警察离开了，就跟了出来。在医院后面把他们两个抓个正着。为了掩护方大海先跑，薛宝梅拉扯着杜魁不放手，不留神把杜魁推到了水沟里，看到他陷在泥里出不来，然后淹死了他才走。

在方大海家蹲守的民警把方大海带到了警局。据他供认，他和薛宝梅在医院后面正谈话，杜魁就去了，然后三个人起了争执，他把杜魁推到了旁边的水沟里，然后拉着薛宝梅一起跑了。当时杜魁并没有死，后来他怎么死的，他并不知道。

到底方大海和薛宝梅谁说的是真的呢?老李又把薛宝梅叫了来，薛宝梅一口咬定是自己杀死杜魁。老李看着薛宝梅义无反顾的样子想，她在为谁打掩护?

第二次审讯方大海。方大海听了薛宝梅供认也觉得奇怪，他问老李：“你看到那个水沟了?当我把杜魁推下去的时候，我看到水还没到他脖子，他完全能自己爬上来!”

“你可以先把他打晕!然后扔到水沟里!”老李说。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方大海说，“反正我没有杀杜魁，薛宝梅能证明我没有杀他!”

“但杜魁指甲缝里面的肉皮是你的!这就是证据!”

老李到医院看望杜子青，杜子青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去世了。老李看他已经和好人一样，就问这次受伤是不是方大海打的。杜子青犹豫了一下说：“我要等到我爸爸来才能说!”老李审视着杜子青说：“你爸爸永远不会来了！那天他跟踪方大海离开之后，遇到你妈，被你妈推到河里淹死了。”

杜子青张大了嘴惊恐地瞪着老李。老李说：“我们也很奇怪你妈怎么力气那么大，虽然现场有方大海证明他们只是把你爸爸推到了河里，没有杀死他。但是你妈一口咬定是自己杀死你爸的。我们也没办法证明你妈没杀人。”

“我知道是谁杀死我爸爸的。”杜子青颤抖着说，“你先给我倒杯水!”说完，杜子青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把一些粉末倒入了杯子中。

“我想救我妈，所以我答应爸爸装死来讹诈方老师的钱!他答应骗了钱就不会和我妈吵也不会离婚!在医院爸爸一直盯着方老师，方老师接完电话离开，我爸爸也要出去，我让爸爸先给我倒杯水，然后我偷偷在里面撒了假死药，骗爸爸喝了半杯。我知道等过一会药劲发作，妈妈和方老师就能逃脱，他们绝不会把我爸怎么样，可没想到我救了妈妈却害了爸爸!我妈一定猜到是我下了假死药让我爸昏迷在河沟里，所以才为了替我洗脱罪名说她杀了人!我才是凶手!”

老李叹了口气，抚摸下杜子青的头说：“不是你!是你爸爸自己杀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