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心理系学生自杀事件
2006-04-29
之一:“负责任”地去死以及其他
一周前,我的一位来访者一进治疗室,还没有落座就诡异地对我说,你听说了吗,北大有个学生跳楼了。当时我心里一凉,这已经是三个月来的第三个,2005年非正常死亡的第七个了。然后是一急:自杀有着连锁效应,往往前面的自杀事件会诱发后面自杀事件的发生,北大积极干预了没有?
赶紧去网上搜索此消息,证实,然后读到新浪上的报道,并有某社会学教授的评论,印象最深的一条是自杀者的行为是对社会、家庭和自己的不负责任云云。对社会学我是彻头彻尾的外行一个,教授的社会学观点我不敢妄自置喙,但心理治疗师的职业反应使我本能地站在逝者的立场上去体会他的感受:我感受到的是侮辱和愤怒。
前几天,我的一位有着十几年难治性抑郁病史的来访者问我有没有时间给他的几个抑郁症病友作治疗,他经过四个多月的系统治疗已经康复,他特别希望自己的病友也能好起来,因为抑郁症实在太令人生不如死了。我突然感到很受震动:虽然我一直在从事精神疾病的治疗,阅抑郁症无数,但我真正能够体会和感受抑郁症病人的痛苦吗?
我们能对选择结束自己痛苦的人多一点尊重吗?
之二:治癌新方
在北大心理系学生自杀事件中,还有这样的疑惑:心理系的学生为何也会自杀?
有趣的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听到几位某名牌大学新生的闲谈。其中有一位突然说,我突然想到,如果一个专门治疗癌症的医生自己得了癌症是不是在搞笑啊?他的几个同伴显然很赞同他的说法,附和道:治疗癌症的医生是不应该得癌症的。以这几位学弟的逻辑,学医便是治疗各种癌症的回春良方了。
我不知道对这几位名牌大学生的见解是该笑还是该哭,或者就是啼笑皆非吧。现在的教育特别重视数学等基础课程,动不动就要进行奥数培训,小学里的数学题难倒博士不在话下,不过,经过如此强劲的逻辑训练的人竟然在现实生活中犯如此令人喷饭的逻辑错误,喷饭之余也不免令人有些悲哀。
同样,心理系的学生甚至教师并不会对心理问题具有天然的免疫力,更何况自杀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从病的角度来讲,除了抑郁症以外,在幻听、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支配下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人格障碍特别是边缘性人格障碍的病人,癔症病人等出现自杀和自伤行为都很常见。
自杀行为还受到文化和社会环境的深刻影响。在有些文化中,自杀的行为甚至是被鼓励的,像日本这样的耻感文化(虽然作为一种反向形成,有时表现得很无耻)的国家,自杀率就非常高,男性甚至达到十万分之36.5。而在伊斯兰文化中,认为上帝为命运的主宰,人的智能活动与命运,都应以神作为向度。穆罕默德说:“人只能按上帝的意愿和生死簿的寿算去死。”因此,在信奉伊斯兰文化的国家中,自杀率几乎为零。不过这一情景在以拉登为代表的恐怖教兴起后有所改变,把伊斯兰信徒变成恐怖自杀炸弹恐怕是拉登先生对真主的意愿重新加以解释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