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臻元帅介绍入党的将军

杨宝侠

他是聂荣臻元帅一生唯一介绍入党的人

抗日战争中，日本“名将之花”阿部规秀死于他指挥的炮火之下

抗美援朝战争中，飞行英雄王海、赵宝桐也出自他们的麾下

他，纪亭榭真实讲述壮怀激烈的戎马生涯

在许多有关辽南抗日斗争的史料中，辽南义勇军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多次战斗中都曾有纪亭榭的名字。在北京，我们再次拜访了这位战功卓著的老将军。戎马一生的纪老将军虽已是93岁高龄，但其言语铿锵有力，风度依然快乐豁达。我们同将军一起畅谈了两个多小时，共同追寻老将军青年时代壮怀激烈的情景。

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在沈阳制造了炮轰中国军队的流血事件，揭开了日本公开侵略中国的序幕。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中国人民绝不会甘当亡国奴。东北各地掀起了抗日高潮，各界人士纷纷投入抗日队伍。各地“绿林”豪杰也是揭竿而起，枪口对准侵略者。在盘锦，绿林英雄蔡宝山第一个带领队伍奋起抗日，并将队伍命名为“保国卫民义勇军”。1931年9月23日，蔡宝山率义勇军700多人袭击驻营口的日军，警告日本侵略者，中国人民不可侮。随之而来辽南抗日烽火熊熊燃烧起来。各路“绿林”纷纷起来抗日。抗日队伍仅辽南就有三四万人。1932年初，身为进步青年的纪亭榭、高朋(原曾任空军防空兵副司令已逝世)受东北抗日救国会派遣来到辽南抗日义勇军中。当时的义勇军都是基于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自发组织起来的，所以，缺乏正确的组织领导。纪亭榭、高朋的到来，使抗日义勇军的将士进一步明确了抗日的目的和意义，增强了义勇军的战斗力。在纪、高二位指导下，辽南义勇军战绩卓著，日军闻风丧胆。在东北抗战史上写下不朽的篇章。

当谈起义勇军的头领时，纪老说：“老北风”是大个子，有胆量、枪法准。有一次在辽河东岸，“老北风”只带了9个人阻击有三十多人的日军和伪军过河来抢夺，整整相持了一天，日军武器装备胜过义务军的武器几倍，可是这些侵略者在“老北风”的阻击下就是过不了河。当讲到项青山、盖中华、蔡宝山等人时，纪老说，这些人只要听说哪里有日本人，就开始研究怎样打他们，不让日本侵略者安生。在义勇军心中就是一个宗旨，打败日本鬼子，不当亡国奴，当了亡国奴。不如丧家犬。

当谈起抗日义勇军为解决军用物资在营口绑架英国人的事件时，有个很重要的人物叫“北霸天”，他既是这个事件的组织者，也是参与者。但所有资料里无从考究其人叫什么名字。这次一提起，纪老马上告诉我们说：“这个人叫刘金彪，是‘扛大活的长工出身。”刘金彪是义勇军撤到热河又返回辽南时，同伪军遭遇战中牺牲的。其弟弟刘金龙也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抗日战士。刘金龙掩埋了哥哥，仍然不动摇抗日决心继续战斗。后来在海城一带掩护纪亭榭等人逃出日军迫剿的战斗中牺牲。纪老高度赞扬了这些农民出身的抗日义勇军不畏强暴、敢打敢拼的英勇精神。

纪老是1932年3月加入辽南义勇军的。那时是义勇军抗战高潮时期。纪老同张海天、项青山、盖中华、蔡宝山等一起同日本侵略者作战60多次，曾使侵略者惶惶不可终日。在《朝日新闻》中曾写道：辽南的“老北风”势不可当……为了补充义勇军的弹药。他和义勇军一起在台安的高力房子办兵工厂，聘请老工人制造枪支弹药，昔日的残墙，今天还见证着当年历史。1933年底，由于战事紧张，辽南义勇军撤至闾山，大家推举纪亭榭做总指挥，可是遇到日军和伪军同时夹击，队伍不得不艰难分散突围。大家商量，冲出去再聚辽南抗日。纪老突出重围后回到北京。因辽南义勇军已无法大批组织起来了，就在现在北京西部一带抗日打游击。那时叫“国民抗日军”，也称“学生军”，因为在北京西部抗日打游击的队伍中青年学生比较多。纪老抗日最积极，最勇敢。他曾多次遭到企图投降者的生命威胁。但他矢志不改，坚决抗日，“誓死不当亡国奴”是他的口头禅。

1937年七七事变后，中国共产党进驻了国民抗日军中，这时纪老已是一分区一总队的总队长，成为杨成武麾下的一员战将。纪老说：“我入党很不易，当我听说，同队的人有许多是党员，我还不是，我就找领导谈。1937年10月中旬，也就是邓华政委让我加入中国共产党进行宣誓时，接到战事紧急通知又开赴战场，没人上。”说到这里，纪老哈哈大笑。他接着说，同年12月20日，接到通知说聂荣臻司令员找我谈话，我心情是又高兴、又紧张。聂帅找我谈话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从对共产党的认识谈到战事，更多的是抗日战场的情况，到后来说，我介绍你入党，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共产党员了。回去告诉陈大凡(政治处主任)，你是共产党员了，当时我的心情特别兴奋，只是表态要跟着共产党，坚决抗日斗争到底。”回忆当年入党的情景，纪老今天仍是激动不已。他说：“后来我才听说，我是聂帅一生唯一介绍入党的人，我真是很幸运……”

纪老在抗日战争时期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指挥员。1938年11月23日，日本各大报纸都报道《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这个“名将之花”就是日本的阿部规秀中将。在门头沟战斗中，由聂帅亲自部署战斗方案，杨成武直接指挥参加这次战斗的四个主力团之一是由纪老为团长的三团，在十几天围剿伏击日军1000多人的扫荡中，始终担当正面主力。杨成武将军来到最前线，命令两门六0炮、三门追击炮、四门平射炮一齐开火，最后不可一世的阿部规秀当时毙命，日本迁村大佐重伤拒绝医治死在雁宿岩的山沟里。这次战斗，极大地挫败了日本侵略者的势气，也极大地鼓舞了中国人民打败侵略者的决心和勇气。

解放战争时期，纪老任张家口分局保安大队大队长，张家口军警联合处处长兼卫戍司令部副参谋长，察哈尔军区第六分区司令员兼武装部部长、晋察冀军区独立旅旅长，华北军区直属第二0五师副师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抗美援朝战争开始，纪老又亲赴朝鲜战场，一直战斗在朝鲜青川北岸前线指挥部，时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空三师副师长(无正师长)。在战斗中，他经常去前沿勘察地形，研究作战方案。飞行英雄王海、赵宝桐等都出自他的麾下。回国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航空兵副参谋长，参谋长等职。

1954年8月，党中央、毛主席决策“先清理门户”，解除国民党对我东南沿海的威胁，打通海上南北通道。中央军委批准，华东军区在宁波成立浙东前线指挥部(称前指)，华东军区参谋长张爱萍任前指司令员兼政委，下设海空陆等几个前线指挥所，空前指由华东空军副司令员聂风智任指挥，海军航空兵副司令员曾志林等人任副指挥，纪亭榭任参谋长。11月1日，在前指统一指挥下——江山战役打响。1955年2月26日，浙江东沿海国民党占据的岛屿全部解放。这次战役是新中国成立后首次海陆空联合作战并取得了胜利。许世友将军曾为一江山战役的烈士们写诗悼念。1964年纪老被授予少将军衔。

纪老戎马一生，为人耿直豁达。他知识非常渊博，并利用战争的空隙多次参加学习。1940年到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当时毛泽东任校长。解放后又多次参加高级党政军学习。他说：“不论是抗日时期，还是解放战争时期，不打仗就学习。”所以今天纪老是文武全才，但他从不张扬。

我们采访纪老时，他不时地问起辽宁盘锦的情况。由于他离休前工作特别忙，没能再来盘锦，亲眼看看他当年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的变化。后来因视力不太好，也就没能再来盘锦。但他对盘锦的建设和发展尤为关心。他说：盘锦过去人烟稀少，到处是芦苇，很荒凉。听说现在已建成了新兴石油化工城市，他非常高兴。他由衷地祝愿盘锦的各项事业再创辉煌。

岁月的流逝拂去过去的沧桑；繁荣似锦的华灯和高楼大厦已代替了往日的凄苦和苍凉；人民生活日益安康已洗刷了战争的狰狞和恐慌；但面对这如诗如画的怡然和谐生活，我们不能忘记他们——曾经为这片黑土地而英勇战斗、流血牺牲的人们，我们不能容忍昔日的侵略者再为自己的罪行翻案。我们不能忘记过去，不能忘记历史。当我们见到那些战争中的幸存者、人民的功臣，怎能不感慨万千。让我们衷心祝福纪老将军快乐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