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K”2005
2006-03-28
文/本刊编辑部
回眸2005年,伴随着“超女”风暴,“PK”一词与李宇春、何洁等“超女”一夜蹿红。这个英文缩写词,像“OK”一样被我们这个说汉语的民族广泛使用。“PK”是网络游戏用语“Player Killing(玩家决斗)”一词的缩写,指玩家与玩家间的较量,以一方在游戏中虚拟生命的终结为直接目的所进行的对抗。因为有矛盾、对立面等意思,契合了“对立与统一”、“普遍联系”的辩证法,“PK”这两个简洁而铿锵的字母大行其道,无处不在。有赞成就有反对,有叫板就有回应,在正与邪之间,在是是非非面前,“谁能把这世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2005年焦点争议和对抗之间的“PK”,有的已经决出了胜负,有的仍将在2006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继续拉锯战式地“PK”下去……
日本入常VS反日入常:它在“正常”国家门外徘徊
2005年,日本为入常可谓处心积虑:对安南进行“公关”、撺掇德国、印度、巴西,大玩“金元外交”、积极缴纳联合国15%的会费……然而,右翼教科书事件,靖国神社之争,日本宪法修正案草案明确规定将“自卫队”变“自卫军”等事件,使得这样一个战争加害国要求以“亚洲代表”的身份进入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列的举动激起了东亚人民的愤怒,伤害了亚洲人民的感情,更挑战了全人类的常识和理性。美国CNN新闻作的关于日本是否应该加入常任理事国的调查显示,反对者有95%,支持仅5%。在抗议的行动中,40万海外华人签名反对,仅新浪网就收集有1300多万日本入常反对票。来自世界各地的抗议活动让全世界人民看到日本是多么不得人心,使世界有机会重新审视日本那段见不得阳光的丑陋历史。迄今,自以为可以抛开四国联盟优先入常的日本还在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门槛外焦虑地徘徊。2005年“入常”遭到挫败的日本仍没有放弃“争常”努力,背弃四国联盟后在2006年又开始了依靠美国的第二阶段“争常”动作。然而,无论日本的理由有多充足,公关有多积极,一个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的国家,又怎么有资格在国际政治讲坛上获得席位?
台独VS反台独:统一的脚步仍在持续
2005年,是台独与反台独交锋最激烈的一年。3月14日上午,十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代表以2896票赞成、0票反对、2票弃权的结果高票获得通过《反分裂国家法》。春夏之交,中国国民党主席连战、亲民党主席宋楚瑜、新党主席郁慕明相继率团访问大陆。8月19日,连战交中国国民党主席之棒给马英九。12月3日,在台湾地区县市长选举中泛蓝阵营取得17席,民进党失去了大部分地方的执政权。
《反分裂国家法》将长期以来的对台方针政策以法律的形式明确、完整地固定下来,为捍卫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遏制“台独”、发展两岸关系、保障台湾同胞的权利和利益提供了法律保障。大陆执政党与台湾泛蓝政党在1949年两岸分治之后,从军事对峙、政治对立,走向和平相待,开始党际沟通,则创造出近代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包容、体恤、尊重、谦抑等品质。而台湾蓝绿政治版块的大变动,蓝进绿退的态势,则是台湾人民向民进党投了不信任票。
2005年“独统战”的硝烟与胜负,给冰冻的两岸关系带来了春意。虽然两岸的症结问题依然没有解开,两岸和解的前景仍充满了变数,美国、日本依然影响着台湾的政治走向,台湾的主流民意也还是维持不独不统的现状。但重要的是,海峡两岸和解互动的新价值、新模式、新行为,已经打开了大门,有利于两岸关系正面发展的积极因素越来越多。
禽流感VS人类:警钟一直在敲
自2005年10月7日俄罗斯联邦库尔干州一个大型养鸡场出现禽流感疫情以来,亚欧交界的土耳其、南美国家哥伦比亚、欧洲的英国、克罗地亚、希腊爱琴海东部和马其顿等地相继失守,出现禽流感导致大规模禽鸟死亡的疫情,其中大多数已被证实为致命的H5N1型禽流感病毒。飞翔的候鸟不再是自由浪漫的象征,它们挥舞着死亡的翅膀,所到之处,人们谈禽色变,人类感染禽流感个案时有发生。1997年禽流感病毒在香港发生时,感染的人有35%死亡;当这种病毒在2003年发展到Z型的时候,感染者中68%死亡。如果禽流感在人类间大爆发,一年间会令全球GDP减少八千亿美元。人类自农业文明以来,就因为与动物的亲密接触而增加了病毒从动物传染到人的机会,但是工业化生产的介入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在引起人类疾病和对人类危害方面比过去更大和令人束手无策。这究竟是文明的代价还是自然对人类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敲响的警钟?回答这个问题也许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更沉重的代价,因为我们还没有计算那些大量加入了各种激素和抗生素所生产出来的产品对人类健康和生命长期而深远的影响。猴痘、西尼罗河病毒、非典以及在全世界肆虐的爱滋病……越来越多的“怪病”袭击人类,并造成大规模的感染。疾病或传染病大流行伴随着人类文明进程而来,并对人类文明产生深刻和全面的影响,它往往比战争、革命、暴动来得还要剧烈,直接打击了文明的核心和所有生产力要素中最根本的——人类本身,打击了人类的身体,打击了人类的心灵。
经济学家VS公众信任:我们该信谁
从医改到教改,从股改到房改,从“郎顾之争”内地主流经济学家对郎咸平的群起围攻等诸多事件中我们发现,某些经济学家的声音几乎无所不在。香港科技大学教授丁学良指出,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学家不超过5个,国内有的著名经济学家连在国际上最好的50个经济系里当研究生的资格都不够。2005年,公众对国内“经济学家”的非议和质疑达到了一个巅峰。撇开丁学良的观点不议,公众对国内“经济学家”的非议,折射出当今转型社会所普遍存在的浮躁心态和物欲横流,国内的某些主流经济学家作为既得利益者为利益集团代言、辩护,缺乏应有的“公共良知”。丁学良的言论、“郎顾之争”顾雏军入狱的结局实际上显示了国人对某些经济学家的失望、不满和质疑与日俱增。
经济学家作为知识分子中的一份子,应该有起码的“公共良知”,坚持自己独立人格,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出于公心发表议论,不能掩盖真相,不能仅仅为利益集团代言。一个真正的经济学家,首先要把经济学当作一门科学来对待,而不能把它当作个人发财、出名和当官的路子。要知道,公众如果一直不相信经济学家的话,将会降低社会的安全系数。因为,公众和政府的经济活动可能会因为经济学家的错误导向而产生危险的后果。
国产剧VS韩流:我拿什么拯救你
2005是国产电视剧的“荒年”,电视荧屏被韩剧《大长今》牢牢霸占,韩风劲吹。看着韩流气势汹汹地袭来,成龙举起“抗韩”大旗呼吁中国人要团结、张国立尖锐地批判“热衷于宣传韩流的中国媒体是卖国奴!”、国内制片人群起围攻韩剧……但这一切并没有抵御住韩剧的横行。西方人称中华文明是“冲击—回应型”文明,说白了就是中国人喜欢当事后诸葛亮,作亡羊补牢,放马后炮。《大长今》对中国电视剧市场的颠覆使那些只看到利润看不到文化的商家和沉湎于满清迷梦的“大腕”们看到了中华经典的影响和威力,让他们明白真正能与观众产生共鸣的不是那些荒诞不经的剧情和前卫诡异的造型,而是还原历史真实,展现气韵深沉的传统文化的审美取向和价值取向。如果他们仍然视而不见,就只能继续被韩剧压在头上。孟子曰:“入则无法家弼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用于文化领域也是一样,在这个国内有识之士人微言轻的时代,万幸有韩文化这个“外患”存在,否则汉文化恐怕真的要被商业洪流再次破四旧了。
2005年度,唯一让我们稍感安慰并能与《大长今》PK的国产剧只有《亮剑》。调查显示,《亮剑》收视率超过了《大长今》,碟市上《亮剑》的热卖也超过了《大长今》。《大长今》与《亮剑》的PK实质上是韩国文化与中国文化的PK。韩流滚滚之下,是《亮剑》让我们不至于全面溃败。但愿中国的影视、中国的文化能多一些霸气的“亮剑”精神。
佘祥林VS法院:天平向何处倾斜
2005年4月1日,湖北京山人佘祥林终于摘下“杀人犯”的帽子,走出了监狱。1994年1月20日,佘祥林的妻子张在玉失踪,同年4月11日,雁门口镇吕冲村一水塘发现一具女尸,与张在玉特征相符。据此,1998年6月15日,京山县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佘祥林有期徒刑15年,之后,佘祥林进入沙洋监狱服刑,其前后被关押时间达11年之久。然而,2005年3月28日,张在玉突然现身。已死“老婆”神秘复活,一桩弥天冤案由此被揭开,佘祥林获得了70余万元的国家赔偿。如果说2004年是孙志刚年的话,2005年,该是佘祥林年了。日后的中国法治史上,出现这两位受难者的名字,该是很正常的。比孙志刚案件更进一步的是,佘祥林案创造了两个“高峰”:一个农民十几年前的冤案得以昭雪平反,以及随后获得的巨额国家赔偿,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佘案的“标本”意义,足以让它写进法律教科书,以警示所有研习、操作法律的人们。但是,标本不能成为孤本。假如我们的国家赔偿仅有佘祥林一个“幸运儿”,无疑是国家的不幸,受迫害者的不幸。我们期待,在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在没有上访、没有批示、没有见报、上电视的“常态”下,在法律预设的轨道内,公民维权渠道能畅通无阻,正义能以可预期的方式实现。
娱乐VS传统:我乐,故我在
2005年的中国,全民娱乐。一档节目观众4亿、平均收视率超过央视“春晚”、单场手机短信收入超过1500万元、湖南卫视仅7场总决选的广告收入就将近2000万元、节目冠名和其他广告收入数以亿计、蒙牛乳业有限公司凭1000万冠名权换来20亿销售额……所有这些惊人数字的缔造者正是“2005快乐中国蒙牛酸酸乳超级女声”。“超女”们也风光无限,连北京奥运吉祥物发布都请超女捧场。一向看不起大陆的台湾娱乐界也首次认输——超女的收视率超过台湾的综艺节目,西方媒体甚至将“超女”的评选幻想成“美学民选”。然而,真正的选举除了投票之外,更要透明的程序、平等的权利、自由的讨论、对异己的尊重以及超越一切个人意志的公正规则。这一切的一切,正是“超女民选”所匮乏的。
与“超女”同期的,还有说自己有“火爆得让男人流鼻血身体”的“芙蓉姐姐”,“竹影青瞳”、“水仙妹妹”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蹿红的角色。从这些现象中,或可窥见大众审美情趣的细微变化:人们对传统的审美观念有着一种故意的反叛,他们不愿全盘接受传统的、社会精英所垄断和教化的审美观,他们愿意“我乐,故我在”,树立起自己认可的评价规则。因此,可以理解何以那么多自信的少女蜂拥而入“超级女声”的现场。名利的诱惑可能在其次,“展现自我”才是发自内心的理想,而电视,只不过顺应这种心理、为这些种子提供了发芽的土壤。网络的出现,为凡人的“蹿红”提供了难得的舞台。“登台演出”的低门槛、低成本和高传播率,让成功的红苹果变得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