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岭的天空下（组诗）

曹立光

草悄悄地绿了

草悄悄地绿了

高天更高

狍子站在山上

我坐在山脚

天真的孩子跑来

擎着春天的笑脸

踩乱了草地……

蛙春

昨夜

雪，无骨的身子被爱击溃

从上水游来

蛙唱

汹涌澎湃

第一个被雪融化的人

最早知春

故乡

有一片白桦林

那低矮的木刻楞

才有看头

炊烟如乳

也如岁月风墙

惟有千年的大山沉默不语

站立在前世与今生的守望中

无需再举枪

手指上的硝烟

在山路羽化之前

已被日子咬伤

等雪停

遥远的树

当谎言淹没了城市

你以一棵树的形象屹成远方

强劲的枝条是你洞开天空的手掌

快乐的阳光是你叮当作响的叶片

五月，因你一望无际地野绿

困在自己的心中

画地为牢

阳光不属于我

叶子不属于我

一望无际的野绿不属于我

看着你无遮无拦地生活

我想哭

松涛

直到……泪水燃尽

直到爱……一点一滴被阳光蒸发

直到……每片叶

在风中飘摇被雨击穿

雪前

高天上的鹰

拍打着厚重的云块

么河里的鱼

探出头大口地喘气

瘦弱的母亲

在山口静静地等待

如果你凝神，可以听到

山之外雷滚动的声音

松

你的皮肤皱裂你不在乎

你的伤口流血你不在乎

你的无花无果的日子你不在乎

但你那常年迸射的绿色

钢针一样的手指

死死地钉住自己的影子

不让有任何歪曲

从你落地生根的日子算起

在风来云去的城市里

我常常在睡梦中惊醒

经年的流浪不是我的归宿

我应该抖落身体内外的锈迹

与你一起

站绿兴安岭这方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