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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的故事

2006-01-12川等

故事会 2006年7期
关键词:马明矿难赵家

何 川等

说大事、小事,普通人的身边事

讲闲话、实话,老百姓的心里话

生与死,那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鲜活的一个人,眨眼之间就走了,看着生命的终止,谁都会潸然泪下。

生老病死,无力回天,这也罢了,而那些人为的事故,致使几十、几百无辜的生命断送,那更是人间的悲剧!近几年来,矿难、车祸、火灾、污染、食物中毒……各种重大事故频频发生,据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统计显示,2005年,全国共发生各类生产事故727945起,其中发生一次死亡30人以上的特别重大事故17起,死亡达1200人,在这众多的事故中,矿难尤为令人瞩目。

今天,我就来说几个矿难中有关生与死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

十四声炮响在生命极地响起

今天,老万又下矿了,干完这趟活,他就可以领到工钱,打点年货,跟老婆孩子吃顿像模像样的团圆饭了。可就是在这么一个年关前的平常日子里,突然,“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矿难发生了!

等老万从昏厥中醒来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他手忙脚乱地找来手电一照,眼前全变了样:巷顶横七竖八,巷底一片狼藉,这次矿难到底死了多少人,老万不知道,但他们这个工作面上六个人全都好好地活着,也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只是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大伙稳住神凑到一堆儿,只有一个心思:寻找出口突围!他们几乎把巷道内每寸地方都摸遍了,几乎把每块石头都掀动了,可最后彻底明白了:事故发生在主巷道中段,大伙被堵在巷道尽头的工作面上,插翅难飞,只能盼着外边来救了!

一停下来,大伙的心里只有绝望和恐惧,首先是渴,喉咙冒火,没办法,就喝尿,最后连尿也喝尽了……越饿就越觉得冷,越冷就越觉得饿,老万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去转了一圈,挖回一块晶体石膏,这东西虽不解饿,至少吃不死人,弄进肚里好歹算有点东西。说真的,老万在这石膏矿上干了好几年,还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把石膏塞进自己嘴里。其他几个工友也凑合着咽,反正谁也看不见,再怎么龇牙咧嘴地咬呀吞呀,也没人笑话。

咽下了石膏,肚子里好歹填了点东西,于是大伙又默默地钻进了两个罐斗里,这罐斗是平时用来运矿石的,此刻被翻过来扣在地上,成了大伙保暖的“小屋”,三个人一个斗,互相抱着,多少顶点事。

忽然,一个罐斗里传出一声惊叫,矿工老陈在用电线勒自己的脖子,正使劲拽呢!大伙赶紧扑过去,松开了那根电线。老陈哭着叫道:“早晚是个死,你们就让我先走一步吧!”这话触到了大伙的心坎上,老万一向是个刚烈的人,可这会儿他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其他几个有哭的,有叫的,有骂的,有撞岩壁的,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大伙躺着再也动不了啦……

不知过了多久,蒙蒙之间,一排炮声猛然响起,老万从昏迷中惊醒,其他工友也惊醒了,大伙齐刷刷地坐起来,听着,想着,一致认定是矿外在放炮。老万说,这是要救大伙出去,别的办法都不灵,只有放炮炸才管用。老陈不信,他说:“六个人中只有老万是本地人,其余都是外省的,谁会关心几个外地打工仔的生死呢?放炮挖条巷道少说也要几十万,而安抚几个遇难者家属的开销加起来也到不了这费用的一半,谁都会算这个账啊!外面是在开矿,不是在挖巷道救人,都死了这个心吧!”大伙一听顿时泄了气,全瘫在了地上。

不久,炮声又传了过来,老万高兴得爬了起来:“弟兄们,十四炮,是十四炮啊!”

大伙全明白了:如果是正常开采,至少要放十九炮,否则会亏本的,而十四炮正是开辟巷道的炮量,而且这排炮间隔时间短,肯定是冲着矿下的人来的,老万当即喝道:“大伙现在最关键的是保存体力,坚决挺住!”

后来,每当炮声响起时,大伙就清醒一会儿,炮声响过后,就又昏睡过去,在隐隐约约的炮声中,父母、妻儿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老万又一次苏醒了过来,耳边响起了嘈杂的说话声,但有一句话老万听得特别清楚:“在动啊,真的还活着!” 老万这才明白自己被人抬着,耳边还传来了迎接新年的爆竹声,大伙都得救了,终于可以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了。

后来,老万躺在医院时才从工友的口中得知:矿下出事后,省里、市里、县里都派人到矿上组织抢救,但大伙在巷道里听到的那十四声炮响,却是小孩玩爆竹的声音,抢救队的排炮把掩盖在巷道上的岩土炸松了,这才使他们得以听见外面的爆竹声,就是这碰巧的十四声爆竹,才让大伙有了希望,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当抢救队打开巷道时,他们已是奄奄一息了……

●第二个故事●

矿难的第十个死者

兴隆煤矿发生了矿难,死了9个人。矿难数天后的一天下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姓丁的,一个是姓吕的。两人来到矿上,找到了“记者接待站”,出示了记者证,说是要采访。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小陈,立即殷勤地迎上来,把他俩请上一辆吉普车,随即离开矿山,向县城飞驰而去。

车子来到了县城里最好的中亚宾馆,这里已经住着十几个记者了。两人在一个双人间住下,往床上舒坦地一躺,小声地商量了起来。其实他俩是道上的骗子,弄了个假记者证,到处敲诈勒索,骗吃骗喝。这一次兴隆煤矿出了事,他们像苍蝇嗅到了血,便想乘机捞点好处。这时,姓丁的开了口:“这一票你打算干多少?”

姓吕的伸出一只巴掌,说:“没有5000大元,甭想把老子给打发喽!”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那个小陈推开了门,说是领导请吃饭。两人随着小陈来到二楼餐厅的一个包间,一个自称是郭局长的人在那等候着。四人围着餐桌坐下,酒菜上来,郭局长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煤矿出了事,主要领导都在现场,只好由我和小陈来陪两位大记者啦!”

姓丁的一本正经地说道:“郭局长,我们是来采访的,不是来吃饭的,你能不能尽快派辆车,送我们去矿难现场采访?”

姓吕的连忙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要不回去报道怎么写?”

郭局长干笑了几声,说:“两位都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说着,他掏出两个红包推到两人面前:“报道嘛,就不要写了。我们这穷山恶水的,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所以,两位明天就请回吧,我们付给两位每人3000元的车马辛苦费。”

3000元,两人嫌少,所以就耷拉着脸没应声,席上冷场了。其实,出了矿难,一下子拥来了十多个记者,当地领导也怀疑其中可能会有假冒的,只是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惹恼了真记者,麻烦就更大了,所以,领导要郭局长他们“以礼迎送,平安打发”,现在,郭局长见两人嫌给的钱少,便又笑嘻嘻地敬起了酒,绵里藏针,话里有话。两个假记者毕竟做贼心虚,于是顺水推舟,就势下坡,接着,郭局长和小陈一人对付一个,将红包硬塞进了两人的口袋。酒宴散后,小陈又把两人送回客房,第二天上午,他又把两人送到了火车站,亲眼看着他俩上了火车,又等到火车开动,他才放心地离去。

这趟车乘客不多,空座位很多,有个乡下小伙子,趴在小桌上正打瞌睡,小桌上放着一个包袱,他的对面没人坐,那两个假记者就在小伙子的对面坐下了。

姓吕的一坐下就发起了牢骚:“妈的,跑了几百里路,才弄了3000元!”

姓丁的不紧不慢地说了起来:“要怪,就怪这次兴隆煤矿死的人数不合适。根据我的经验,矿难死人,如果死得太多,咱们绝对不能去搀和,因为高层会派人来,一竿子插到底,咱们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死得太少,最好也别去,没什么油水。这次兴隆煤矿死了9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能再多死几个,死上十来个,这样最妙,那时咱们要多少他们就得给多少,敲他们5000块钱都是少的……”

姓丁的正侃得得意,对面趴着打盹的那个小伙子突然霍地跳了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珠,指着他的鼻尖就骂:“你这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你再敢放一个屁,老子就要了你这畜生的狗命!”

姓丁的吓了一跳,不过他又不甘心在这个小伙子面前太丢面子,何况在他眼里对方只是个外省口音的乡巴佬,于是他壮起胆子,吆喝道:“你这个乡巴佬、土老帽,活腻了?敢在你爷爷面前放屁!”

小伙子一听,万丈怒火平地起,他抓起小桌子上一只盛满了茶水的大号玻璃罐,高高举起,照着姓丁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姓丁的脑袋一偏想躲闪,玻璃罐正好砸中了他的太阳穴……

那小伙子叫包银砖,他的哥哥包金砖,是这次兴隆煤矿矿难的死难者之一,他这是处理完了后事,带着哥哥的骨灰回家乡的,放在小桌子上的包袱里包着的就是骨灰盒,他哥哥原本下月就要结婚的……

瞧瞧,这个姓丁的本来好端端的活着,眼睛一眨,死了,说奇怪又不奇怪,老话说得好,好人好报,恶人恶报,自古就是这个理。就这样,姓丁的成了这次兴隆煤矿矿难的第十个死者。

●第三个故事●

30天,生命的最后期限

万鑫煤矿出事了,造成了7死1伤的恶性事故,这个矿的矿主黄老板并没有过于惊慌,他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很快,5名死者就被附近其他矿老板的煤矿“消化”掉了。

开个煤矿不容易,要有采矿许可证、煤炭生产许可证、工商营业执照、安全生产许可证、矿长资格证、矿长安全资格证等,而一次死亡3人以上者,就要上报,没准就会被吊销许可证,不许你再开矿了,所以,多年来,矿老板们已经达成了默契:不管谁的矿出了事,大家就把死亡名额分摊一下,这样,哪个矿死人也不会超过3个,煤矿就可以继续开下去了。

当然,这7名死者每人20万的赔偿金都由黄老板掏,这点钱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虽然万鑫煤矿不大,日产也有500吨,除去70元的成本,一吨煤炭的纯利润在200元左右,他一天的纯收入在10万元上下,一年达3000多万,7人赔140万,不过相当于他的煤矿白开采了两周而已。

死人的事搞定了,伤的这个则比较麻烦,那伤的叫赵家喜,31岁,来自农村,矿难中,他的双腿小腿部分被砸得血肉模糊,不得不从膝盖部位截肢。黄老板托人,让赵家喜住进了县医院住院部8楼最好的单人病房,又派自己的小舅子大贵亲自看护。

这天,赵家喜乡下老家的弟弟赵家悦来了,他今年28岁了,因为家里穷,至今还在打光棍。他哥有一对龙凤胎儿女,一个叫狗娃,一个叫二丫,哥哥出了事,嫂子拉扯着俩娃脱不了身,父亲又常年瘫痪在床,赵家悦只好独自一人心急火燎地乘火车赶来了。兄弟相见,抱头痛哭了一场。

黄老板听说是赵家喜老家来人了,立刻对大贵面授机宜:一是安抚好赵家悦,送上5000元的红包,让他零花用;二是看护好赵家喜,不能让他在30天内出意外,因为按照有关规定,凡是矿难后30天内因伤而死亡的,一律算作矿难死亡,哪怕你用呼吸机维持着,只要拖过30天再死,就不算矿难死亡了,不然,万鑫煤矿这次矿难死亡人数就会达到3人,就得按规定往上报,万一矿被封了,那就完了。等30天一过,立马让赵家喜出院,给上3万5万,打发他们滚蛋!

再说病房里,赵家喜沉吟了好久,对着弟弟开了口:“大夫说,哥这个伤,万一弄不好伤口感染了,得个败血症啥的,命就没了,有一件事,我琢磨好久了……你嫂子人不错,万一哥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是不嫌弃,就娶了你嫂子吧……”

赵家悦愣住了:“哥,你这是讲啥话呢?你不会有事的!”

赵家喜苦笑一声,说:“开个玩笑么,唉,两条腿没了,躺在这就爱瞎寻思。”

这时,大贵推门进来了,递上了5000元的红包,转达了黄老板慰问的意思,赵家喜说:“大贵兄弟,这些天真辛苦你啦!今晚我做东,可我动不了,就让我弟陪你去喝酒,算是我的心意!”

大贵自然巴不得,不过他又担心赵家喜出事,赵家喜说:“你放心去吧,反正床头有电铃,有啥事我按铃叫护士就是了。”

大贵转了转眼珠,决定再给赵家喜吃颗定心丸,就骗他说:“老赵啊,刚才我姐夫讲了,现在他有钱了,你又在他手下干了三年,是老部下了,他一定要对得起你,等你伤好利索后,准备至少给你个30万50万的,让你这辈子都没有后顾之忧。”

赵家兄弟听了,连声道谢。

晚上六点半,等赵家喜输完最后一瓶液,赵家悦拉着大贵去酒店了,他们一走,赵家喜按铃叫来了护士,说是想睡一会,要片安眠药吃,于是护士给他拿来药,侍候着他服下,随后关了病房里的灯,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病房门一关上,赵家喜立即“呸”地吐出了压在舌底的药片,拧亮床头灯,在一张纸片上匆匆写下了几行字:“家悦,娶了你嫂子,给爹养老送终,把狗娃、二丫还有你们自己的孩子抚养大。哥留。”然后,赵家喜关了灯,忍着钻心的剧痛,支撑着下了床,朝几米远的推拉窗爬去……

赵家喜是个老矿工了,这一带有十来家煤矿,年年出事故死人,其中的猫腻他早就一清二楚,他知道黄老板许诺的几十万都是空话,唯有政府规定的死亡赔偿金是实在的,所以,他必须在伤后30天内死掉,这样,瘫痪在床的父亲,还有妻子、狗娃、二丫、自己的弟弟,才能得到那20万元的死亡赔偿金,否则,30天一过,黄老板就会不闻不问,最多掏几万块钱就把自己打发了。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弟弟在家务一年的农,年收入只有3000来块钱,将来这一大家子还怎么过?要想家人继续活下去,自己就必须得死,无奈大贵这些天来一直死盯着自己,想自杀也不可能,如今弟弟来了,才找到了机会……

赵家喜在矿难中没有死,活着出来后却跳楼自尽,这种做法固然不足取,但他对家人的一片深情却令人感叹。

●第四个故事●

写在安全帽上的遗嘱

二道沟煤矿发生了一起矿难,同大多数矿难一样,这次也是因为矿主严重违反安全规程,造成四十多名矿工遇难。事故处理小组在善后处理时,遇到了一个难题:一个名叫冯明的遇难矿工,他的家属竟然自始至终连面也没露,20万元抚恤金也没人来领。

事故处理小组的李组长根据冯明身份证上的地址,往一个叫“熊瞎子沟”的小山村打电话找冯明的亲属,村主任在电话里说出了一句令人非常震惊的话:“熊瞎子沟从来就没有叫冯明的!”

冯明遗物中的那张身份证,经核查,发现竟然是假的;遗物中还有一顶安全帽,帽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小东,爸爸留给你个银行卡,取款密码是389011……辽宁省阜新市黑金区东六路……”

这次矿难是因为采煤巷道突然漏水造成的,四十多名矿工被逼到一段废弃的巷道里,由于不断升高的积水隔绝了空气,这四十多人是活活被憋死的,根据情况判断,这个遇难矿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写遗嘱,可还没写完就死去了……

难道遗嘱上这个没写完的地址就是冯明家的真实住址?遗嘱里提到的银行卡又在哪儿呢?他又为什么要伪造身份证呢?为了解开这些疑团,李组长找来几个熟悉冯明的人,再次核实情况。当初招冯明进矿的那个人说:“一个多月前,冯明来矿上找工作的时候,我看他不像个下井挖煤的矿工,就提醒他在井下工作很危险,要他慎重考虑。他说他口袋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行……我听他说得怪可怜的,就收下了他。咱二道沟这个地方,就这么一个小煤矿,方圆十几公里没有别的单位,这个季节,冰天雪地的,当初我要是不收他,说不定他早就冻死、饿死在深山老林里了!”

听了这番话,李组长又在一件换洗衣服里,找到了冯明在遗嘱里提到的那张银行卡,还有一个大约十岁的男孩的照片。李组长判断,这个男孩很可能就是冯明的儿子小东,于是,李组长带着两个工作人员,按照写在安全帽上的地址,来到了辽宁西部的阜新市,寻找遗嘱里提到的那个叫小东的孩子。

阜新市黑金区也是矿区,周围有好几家国有和私有煤矿。李组长等人找到东六路,在社区干部的协助下,在电脑中查到了一个正在读小学二年级的“小东”的资料,他姓马,他的父亲——那个遇难矿工的真实姓名不叫冯明,而叫马明。社区干部看了李组长带来的照片,非常肯定地说:“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孩子,他住在东六路103号。”

有了确切的地址,李组长等人马不停蹄,一路寻找,打听着马明的家。中午时分,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矿工宿舍区,这是一片还没改造的棚户区,一排排低矮的平房,一条条狭小的胡同……李组长等人正在寻找“东六路103号”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矿工模样的中年男人,李组长便上前打听马明的家在哪里,这矿工突然脸色一变:“你见过马明?你找他家干什么?”李组长说:“我是来给马明家送钱的……”

这个矿工听说是给马明送钱的,一把抓住李组长的手,高声喊着:“快来人啊,有人给马明送钱来了!”这时,从矿工宿舍里“呼啦啦”一下子冲出好几十人,大家把李组长团团围住,一个个就像见到仇人似的。李组长他们费了半天口舌,才把事情弄清楚:其实这马明也是黑金区一家私营煤矿的矿主,两个月前,马明发现矿井出现事故的前兆,可他不管矿工死活,强迫五十九名矿工冒险下井采煤。就是那一天,矿难发生了,五十九名矿工无一生还。马明害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就连夜逃走了。马明逃走时把所有的资金都带走了,所以那次遇难的矿工至今也没拿到抚恤金,公安机关正在通缉他呢。眼前这些人大多是遇难矿工的家属,他们能不愤怒么?

听说马明已经死了,那个中年矿工对李组长说:“马明还想到国外定居享福呢,现在死了,活该!”

李组长听了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马明会冒险在二道沟煤矿当矿工,原来他是企图从那里寻找机会偷越国境呀!二道沟煤矿就在边境线附近,翻过一座大山就“出国”了……

马明逃跑不久,他老婆就在一场车祸中死去了,一个善良的退休老矿工收留了马明的儿子马小东。马明那张银行卡上有一千多万,事故处理小组就用这钱,给他一手制造的那场矿难的遇难矿工发放了抚恤金。

一个黑心矿主,自己活着,却让五十九名矿工死了,好在苍天有眼,他最终也死于一场矿难,或许这就是报应?马明生前疯狂敛财,到头来却什么也没留下,能够给儿子留下的,只有他用生命换来的那20万元抚恤金,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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