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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散文五人谈

2005-06-24韩小蕙曾绍义谢大光素素

广州文艺 2005年4期
关键词:散文

韩小蕙 曾绍义 谢大光 穆 涛 素素

主编的话

期刊发行商说,他们一看到文学期刊“老三样”(小说、散文、诗歌)的编排,就皱眉头,避而远之。这让我们编刊的人很难堪,也很费解。文学怎么了?文学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文学本是鲜活而饶有趣味的,文学是一切艺术之母,绘画、书法、音乐乃至影视,借助文学提升了自身的档次。就说张艺谋导演的电影,凡杰出的,哪一部不是从小说改编而来?往远了说,不同于枯燥的历史教科书,《史记》正是得力文学的手法使其家喻户晓;不同于一般的宗教神谕,《圣经》正是借文学的翅膀使其在世代人的心中飞翔。就说小小的寒山寺,不就是因为落榜生张继的一首诗,才使它今天的旅游业如此兴盛吗?然而,当代的人为什么要鄙薄和疏远文学呢?现代传媒对文学读者的掳夺自不待言,不过,我们还是深信,当代文学本身也出了毛病。

存在本有许多荒诞的地方,只是作家本身不要成为荒诞的组成部分。本刊不自量力,决心为当代文学把脉,从去年第12期以来,我们陆续发表了这类文章。本期明确打出栏目的名称,发表的三篇文章,仍然是为当代小说和散文把脉的。敬请作者和读者共同关注,尤其欢迎不同意见发表。

一、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的散文(含随笔)创作勃兴,出现了写者众、读者众、研究者众的局面。但也有人批评说,面对急骤变化的当代生活,面对底层的劳动大众,面对人们的精神、心理、思维、道德底线等等都存在着种种疑问和困惑,散文创作还是与这些最切近的问题相脱节的。你们是怎么看的?

谢大光:过去有一种说法,散文是文学的轻骑兵,理应最及时便捷地反映社会的变化。而“五四”以来新文学的发展史,却明白地展示了每当社会生活发生剧烈变革时,散文的变化都要来得慢,这是因为散文承载的文化传统更深重一些,也是散文本身的特质所决定的。这样说,并非当下的散文完全与现实变革脱节,只是能触及人内心深处的优秀之作还少,且处于边缘地位。

素素:那是10年前吧,小蕙写过一篇《太阳对着散文微笑》,我曾为小蕙所描绘的景象而激动无比。记得那时候我正在做报纸副刊,跟着就写了一篇《散文走俏与副刊散文走势》。我其实是在为小蕙的那篇文章作个注脚,我认为散文走俏的原因之一,就是中国的报纸与国际接轨,也进入了多版化、杂志化时代,报纸副刊的大面积加版对散文写作形成了一种巨大的怂恿,它与期刊社、出版社、批评家、发行商合谋联手,让散文出现了写者众、读者众、研究者众的局面。就是说,散文写作热是上世纪90年代中国文坛必然要发生的一场事件,它与生活的急骤变化当然有关。然而,我不认为90年代以来的散文与当下生活脱节,反而觉得它与生活太同步了,彼此贴得太紧密了。我们常说审美需要距离,这场事件恰恰是让散文与生活没有了距离,让原本十分精英、十分庙堂的散文有了一种世俗的烟火气。比如,《读者》杂志现已发行400万,有人说这是一个可怕的现象,说它把中国人的话语水平降低了,我却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按照法国年鉴派观点,历史最应该研究民众的心理状态和生存状态,历史如果是全社会的叙事,而不只是作家们的叙事,它也许更真实,更完整。有一天,要是所有的中国人都能阅读《读者》,并且都能拿起笔书写自己的人生,我们所忧虑的那些问题或许会解决得更好。

穆涛:我的看法有点不同。这问题是目前散文创作的“症结”,基本上是难题,就我所知,不少作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散文应是最直面现实的。但总的看当前的散文,看不出我们是一个发展中的落后国家,看不出当下生存的不容易。散文家的日子过得好,笔下的生活很高尚,读书、旅游、休闲、收藏,散文家中的思想者也多高风亮节,罗丹雕塑式的。散文局面是繁荣着,但是离当下的真实生活太远。有些写现实的作品也缺乏现实精神,似乎有些现实遮蔽,比如写农村,仍是饱含诗意的,看不到沉重的赋税、教育的严重滞后和脱节,看不到拿不到工钱的农民工,每读到这样的文章,我就想,这是我们今天的农村么?《美文》杂志2003年1期发表过一篇近5万字的长文《向农民道歉》,《新华文摘》全文转载后社会反响很大,但有的散文家说这不是散文,没有文学性,那么散文的文学性又是什么呢?散文是文学,但文学的核心是人,是人在文明进程中的真实状况。《美文》杂志倡导大散文写作,强调关注社会进程,强调生命力,强调良心和良知,文学的危险在于对社会思潮的怠慢和漠视。

韩小蕙:我每天晚上散步时都要听广播,最近听到电台里关注农民、民工、城市弱势群体的节目越来越多了。有时,听到他们挣扎在贫苦线上犹自奋斗不止,还有他们之间的互相关爱,他们对生活目标的企盼等等,能控制不住地潸然泪下。每每这时,我特感激电台的同行们,感谢他们编播了这么好的稿子,同时也特惭愧自己作为一个作家、还是一个记者型作家,却没有为读者带来这么多人间的美丽!

我们这一代人受传统教育,信奉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至少我们口头上都这么说。

而且在别人不公平地对待我们时,肯定要像炮仗一样炸响,非要求弄个是非曲直、社会伸张正义不可。可是我们对别人、特别是对比我们地位低下的人,取的是一种什么姿态呢?

无可讳言,当初新时期冲出来的那批著名作家,有的人到今天已经非常“贵族化”了,特别自觉地拉开了自己与人民大众的距离,以高高在上的眼光,睥睨众生。他们的作品也已经变味,只在花园洋房和美国欧洲之间游历。

给我印象最经典的一例,是上海某位作家的一篇文章,说她和一个有钱的女友,一起嘲笑某电影里一场豪华的婚宴,“实在太土气了”,比起那位有钱的女友家、还有她自己的亲戚家在旧社会的真实场面,“差得简直是天上地下”。坦率说,我不喜欢这类文章,更不喜欢这种心态。

我们应该时时警告自己:我们不是贵族,连假的都不是。我们本就是平民大众中的一员,承认这一点,并不丢脸。对把我们养大的劳动父母,膝前尽孝,堂上请安,端茶倒水,煮菜烧饭,都是作为儿女应尽的责任。永远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有助于我们时时校正自己作品上的准星。

曾绍义: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散文传统同历史一样悠久,散文自古以来被作为文章正宗而成为光辉灿烂的古代文化的主要载体;也没有任何一个民族像中华民族曾经视“文章”(散文)为“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通过散文创建自己民族的精神大厦、为整个人类文明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从第一部散文总集《尚书》要求“能保惠于庶民,不敢侮鳏寡”的治国之道,到充溢于鲁迅杂文(散文)中“韧的战斗”的“硬骨头精神”;从范仲淹《岳阳楼记》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尚情操的呼唤,到茅盾《白杨礼赞》对“磨折不了,压迫不倒”的“伟大夫”的礼赞,即便如“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刘禹锡《陋室铭》)、“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周敦颐《爱莲说》)一类个人抒怀,都无不体现着我们伟大民族的民族精神、民族智慧和审美情感。近二十年来,以巴金《随想录》、余秋雨《文化苦旅》为代表的散文佳作,亦因其对“文革”灾难和传统文化的深刻反思,对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如何继续振奋民族精神的真切探索而受到海内外华人读者的广泛赞誉,再次显示了“散文”这门古老艺术长久不衰的艺术魅力。

二、在一部分年轻散文家看来,散文不应担负“文以载道”的责任,而应向纯粹审美方向发展。尤其近来有一种声音越来越大,强调“技术主义”写作,主张抽掉一切社会内容,只为纯美而文。而由于他们本身的生活经历所在,其作品集中表现的是小资、白领的生活及其感情,这一现象甚至影响到整个散文界的创作倾向。你们怎么看这些问题?

曾绍义:我们要看到这样一个不争的事实:尽管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散文空前发展,作品数量虽多而传世精品很少,作者队伍不断扩大而精益求精者罕见,有的人甚至把写散文只当作“谋稻梁”的手段,有的则公开宣称写散文就是多“揭隐私”、“裸露”“自我”,根本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使命”,因而在大批量生产的“散文”、“随笔”中,我们既看不到“时代前进的侧影”,也听不到劳动群众的呼声。这种对读者没有半点效益的“作品”只能算是“废品”,对作者来说也是极大的浪费。

再说,任何文艺创作不可能没有动机和目的,有了动机和目的就有了“责任”和“使命”,只是正确的动机和目的才会承担正确的“责任”和“使命”。换句话说,那种“不承担什么”的主张本身就已承担了对读者不负责任的“责任”,承担了“裸露自我”实则为放大“自我”的“使命”,这种“责任”和“使命”当然是与散文创作应当承担的责任和使命是格格不入的:“散文创作应该十分自觉地为提高广大人民的情操、精神境界和心理素质,作出有益的贡献,这就是散文家的神圣使命”,因此“散文家就必须富有社会责任感,应该为社会人生变得更为合理,精神环境和文化背景变得更为高尚,而不懈地从事写作”(《林非论散文》)。

谢大光:闲适小品的出现,是对以前几十年不允许这一类文字存在的一个反拨,现如今又有市场需要,大批量的生产就不可避免了。文学作品一进入批量生产,就必然落入窠臼,套一句老话,叫做“赋得闲适”。闲适而又要“赋得”,则敷衍出一股依傍之风,傍历史,傍哲学,傍时尚,惟独不面对内心的真实。这种经过现代包装的假、大、空,虽然符合利润最大、成本最小的商品生产原则,却与文学无干了。

穆涛:西安有半坡遗址,那是7000年前我们的先人生活过的地方。上世纪50年代初挖掘时出土很多陶器,盛水的,盛粮食的,有大有小,样子也好看,我们现在把这些文物叫做艺术品。但在当年,这都是日常的用品。时光像水一样使有价值的沉淀下来,日用品升华为艺术品。这是规律,艺术的价值并不在创造者最初用力的那个地方。比如说书法,上乘的功夫者应该是旧时在宫廷抄奏折的,再者说,以前的写字工具是毛笔,是谋生的工具。现在一些青年书法家一上来就朝“艺术”使劲,这种认真态度当然让人尊重,但我不知道经过时间淘洗后剩下的是什么。

韩小蕙:“小资”不是贬意词,而是一种令人温馨的感觉。记得“文革”中,我十几岁当工人时,因为比别的小青工多看了几本书,多说了几句文雅的话,就老被批判为“小资”。今天的年轻人都向往“小资”、“白领”的生活,因为他们肯定比卖苦力的“蓝领”挣钱多,地位高。这就对了,说明中国社会有了巨大的进步。

不过,谁可都抽不掉“社会人”的印迹,都要食人间烟火。我曾见到一篇文章,说“小资”有十个标准,比如读村上春树和卡尔维诺的小说,吃哈根达斯冰激凌,喝卡布吉诺咖啡,还有穿什么牌子的衣服裤子鞋,开什么牌子的汽车等等,我没记住。好,也许你是家里从不开伙天天下馆子,满身名牌连鞋带也要用进口的,这都好,是你私人的生活方式,别人干预不着。可是话说回来,别人穿粗布老衫、吃窝头咸菜,你也没有权利去颠覆人家。我觉得中华民族的一大劣根性就是惟我独尊,认定我就是惟一的真理,我就是整个世界,你们都得承认我,都得向我靠拢。这就不好了,非常不好,你最好对世界有所了解了、对你应该尊重的有所尊重了,然后再去争锋。

至于说到“技术主义”,我想借用2004年9月英国出版的一本新书《知识分子都到哪里去了?——对抗21世纪的庸俗主义》。作者弗兰克·富瑞迪是英国肯特大学的社会学家,他攻击的目标并不是平庸的大众,而是所谓“文化精英”及其主导的文化体制。他认为,“为知识而知识”或“为艺术而艺术”的纯粹追求已经成为一种耻辱,浅薄的工具主义和实用主义政策,已使整个年轻一代陷于“弱智化”的文化氛围之中。

素素:我也隐约听见了这种声音。这种声音对我的写作没有什么负面的影响,我反而很在意地去倾听。给我的感觉,这是一场对散文本质的问询和探索。因为散文的历史太漫长了,散文背上的包袱太沉重了,我们让散文负担的东西又太多了,所以这一切总要在某天被改变,甚至被颠覆。苏珊·桑塔格写过一本《疾病的隐喻》,她认为所有的疾病都不是生理上的或不止是生理上的,而是道德、政治、社会的代指。性病的潜台词是滥交、乱伦,艾滋病的潜台词是同性恋、吸毒,人的所有疾病都与社会有本质的关联。同样道理,如果说只要技术不要内容就是一种疾病,那么它的潜台词是什么?我认为就是散文自身出现了问题。古典散文除外,新散文自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写到至今,由于受诸多因素的影响,的确患有一种难治的顽症,许多资深散文家对此既缺少质疑,也不想改变,而是采取了一种顺水推舟的态度。这让新一代散文家感到窒息。他们知道自己缺少的是经验和阅历,但他们更明白自己富有的是敏锐和直觉,所以他们要放弃内容,要背离载道说,要还散文以纯美的面目。这的确有过激和偏执之嫌,然而不这样过激和偏执,这种声音也传达不出去。

至于是不是想用技术的浓荫掩蔽生活的贫血,我不这么看,因为这些人生活的原色就是这样,他们对白领、小资的生活方式既没有虚假回避,也没有刻意夸张,对自己的认知水平和表达能力充满了自信,实际上他们认为一个新的散文时代来到了,在这个时代里自己说不定就会晋身为主流和名家,评价的尺度自然而然地要向他们倾斜,而过去的一切都将变成遥远的天幕和背景。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必大惊小怪。在散文群体里,毕竟还有许多人乐于承担,乐于载道。技术主义的声音只是影响了散文创作的倾向,它毕竟还没有变成散文前进的方向。

三、相对而言,散文确实是比较高雅的艺术形式,那么它应不应该担负表达社会和人民心声的责任?它又应该怎样实现推动中国文化建设的责任,同时又从艺术上得到高水平的发展?

谢大光:载道与言志之说,原本就很含糊,上世纪30年代小品文论争时,多少文章都无法讲清楚。讲不清楚的命题为什么要提出来呢?无非是标榜一种样式,提出一个口号,拉一个山头。散文的发展还是以不提口号为好,如果说要提倡什么的话,我看还是提倡多样化。中国当下的改革,产生的变化和影响是多向的,人的构成趋向多极分化。精神产品亦应多样化才能符合不同群体的需要。至于说到散文反映下层生活,我看只有扩大作者队伍一途。旧时代的散文,是文人垄断的事业。今天这一垄断,早就该被打破了。让更多人都能写自己熟悉的、想写的题目,都能发出自己的心声,散文就活了。倒是在边远地区的报刊,常能见到一些贴近下层生活的散文,可惜进入不了主流社会。描述散文现状,不能用简单的方法,这里用得上鲁迅当年的一句话:“世态是这么的纠纷,可见虽是小品,也正有待于分析和攻战的了。”

素素:散文应该担负什么,不应该担负什么,还是要尊重写作者的选择。可是,在写作者的耳边似乎总有人在告诉要写什么,不要写什么,要怎么写,不要怎么写。其实每个写作者大概一生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生存之路,写作者一直是在写作中成长,然后在写作中成熟。比如,我是因为读书而走进城市,可我对城市太陌生,我就只有回过头去写乡村。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乡村的东西再也写不出了,就转回身来写城市。再后来,城市也不想写了,于是我就向大东北走去了。这并不是作平面转移,而是向高处超越,这种超越对我自己有意义。

曾有一个说法,叫重煮中国文化。这说明中国文化的古老雄姿有萎缩之势,必须给它添柴加水,让它在青铜大锅里重新膨胀,重新展开。当代散文在中国当代文化建设中的确是一支力量。在各类散文里,我最喜欢看思想者随笔,它们对现象的梳理和思考,既有人文深度,又有终极关怀。其次喜欢看文化散文,有人说文化散文已经过气,实际上是对文化的陌生,对文化的恐惧,或者是对文化的背叛。现在中国人都在看韩国伦理剧,想通过韩国伦理剧找回那被我们丢失已久的传统美德。一个文化大国居然把文化精髓给丢失了,这很可悲。当然,即使是文化散文,作用也是有限的。散文说到底是文学,而不是政治。

穆涛:能高雅的必定是有高节的。但高雅的人不是吸风吮露长大的,也要一日三餐,夜眠七尺。但凡高人,均是社会生活磨砺出来的,内心隐忍着无尽的沧桑。西安以西至宝鸡叫西府,这一带是周王朝兴盛衰落的地方.当地人说“雅言”,是地方话,但在周王朝时候,这种话严格用于宫廷讨论或宣诏政令,还有就是给学生讲课,庙堂和学堂是当年最看重的两件事,应该说,雅是一件严肃而郑重的事,同时含意要深。到现在一些学不会普通话的老人仍是满口“高雅”的,这“高雅”不是指声音声调,包括一些日常用语也是含意颇深耐人寻味的,比较着说,我们的普通话就显得单薄。而我们现在理解中的“雅”字有些轻飘飘,烟呀,云呀,茶呀的,总之有点不好好食人间烟火的意思。西府的乡下把一些见过世面的也叫“高人”,这样的人多经过事情,过的桥比走的路多,有见识,明是非,知善恶,但成为这样被共识的人是难的,一个村子也不一定出一个。散文要推动中国文化建设是整体的事,但具体到每个人或每件作品,应该写出高度,做个散文界的“高人”,先把自己向前推动了,再去推中国文化。

韩小蕙:人生是一件艰苦的事业。作为人,对世界是有一份责任的:母亲的天职是哺育孩子,父亲的天职是撑家立户,医生的天职是治病救人,军人的天职是冲杀疆场,教师的天职是培养学生,记者的天职是报道社会……我们作家的天职呢?我认为,无论何时,文学都不能脱离社会。文学的天生功能就是要推动社会前进,这也是我们每个作家的责任。

还是借鉴一下国外的经验。我最近读到王晓群的一篇署名文章《理论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见《文艺报》2004.12.9.),介绍了美国学术观念和文艺创作的最新变化情况:1).学术理论方面:恢复理论的真正使命,超越体制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对学院之外的世界讲话,再次把文化和政治结合起来,努力塑造现实的恰当本体论。2).文艺创作方面:西方现代主义迸发出来的巨大创作能力已成强弩之势,失去了其先前的影响和生成力,美国人的审美情趣朝叙事清晰连贯、道德观念明确的现实主义作品回归。3).戏剧电影方面:把国际政治视角带到创作中,探索社会问题,出现了不少社会内涵丰富的作品,抽象晦涩遭到冷落。4).音乐舞蹈方面:曾被音乐界视为神圣的无调和抽象音乐,正在让位给主旋律音乐。舞蹈正回归到重要主题,重新重视起技巧和艺术。5).绘画方面:重新强调与结构、拼贴或其他表现形式相对立的媒介作用,人物和山水画正重新受到青睐。所有这些加起来,给我的印象似乎是:当下美国的文艺创作,又重新回归到注重表现当下的社会生活,关怀人的命运和内心世界,用传统道德之光照亮前进的道路,以文化的拯救推动社会的进步。

这真是山不转水转,九九归一,离不了生命的轨迹。你诞生的那片地方有歌,有山川,有青草,你就终生都要为山川守护,为青草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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