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下的罪恶

唐本庆

1997年3月的一天晚上，哈佛大学二年级华裔学生温德华刚刚躺下，突然发现山摇地动。

地震!他的脑子嗡的一响，敏捷地从床上跳下来，冲出门外。听得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房子当场倒塌。大地在抖动，倒塌声、爆炸声和人们的哭叫声连成一片……突然，黑暗中过来几个人，是妈妈玛丽亚和弟弟温小华，却不见妹妹温丽华。温德华忙跨到妈妈跟前，不安地问：“丽华呢？”

玛丽亚四处巡视了一遍，没有找到女儿温丽华，不由得一声：“丽华……”扑向废墟。温德华忙将她拦住，道：“你照看好小华，我去找丽华……”他说着，冒着余震钻进废墟。

“丽华，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呀……”他边寻找边呼唤着，哪有温丽华的影子?就在这时，冷不丁窜出一条黑影，同他撞了个满怀，刚好这时两根高压线碰撞在一起爆出一团火花。借助电弧产生的光亮，温德华终于看清那人约30来岁年纪，刮骨脸、鹰钩鼻，深陷的眼睛闪透着惊恐的幽光，鼻子一侧长着颗肉痣。他手里拎着个旅行包，包内装得胀鼓鼓的。温德华虽然觉得这人很可疑，说不定是个贼，但此刻他最担心的是妹妹温丽华的安危，对这人没有理会。这人也扫了温德华一眼，便慌慌张张地消失在黑暗中。温德华继续唤道：“丽华，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呀……”就在这时，一根水泥柱子倒了过来，他正要躲避，双腿却不听使唤。他一声大叫，猛地醒来，浑身早被冷汗湿透，原来是个梦。这时，时钟刚好敲响两点，温德华却睡意全无，他觉得这个梦做得太离奇了。他的爸爸温在成继承了祖父留下的一份家业——华都橡胶公司，常年在外，家里只有妈妈玛丽亚和16岁的妹妹温丽华及12岁的弟弟温小华。他由于不放心，于是给家里拨通了电话。

此刻，千里之外的西雅图市正沉睡在午夜的宁静中。妈妈玛丽亚用含糊不清的话回答说：“我们很好，别胡思乱想了……睡觉……”

温德华放下电话，而纷乱的心绪却无法使他平静。但为了第二天早晨的期末考试，他努力调整心态，强迫自己入睡。他刚一合上眼睛，突然听到一阵令人心惊的呼叫声：“救命啊、救命……”

他抬头一看。前面是一座由地震留下的废墟，呼救声正是从废墟内发出的。等他跑过去，呼救声已经停止。就在这时，废墟内急匆匆走出个人，将他的肩膀撞了一下。他无意间瞧了那人一眼，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那人鼻子一侧长着颗肉痣，正是他梦见地震时见到的那人。那人扫了温德华一眼，慌慌张张地跑走了。他钻进废墟一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地上躺着个姑娘，胸口插着把匕首，正是他的妹妹温丽华!他忙托起妹妹的头焦急地呼唤道：“丽华，我是哥哥，你醒醒!”

温丽华渐渐地睁开眼睛，她的手抬了抬，接着又猛地垂了下去，她死了。

“丽华……”他大叫一声，突然醒来，原来又是一个梦。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就像梦中那把匕首插在自己身上一样。

一夜间噩梦缠身，家里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这时天已经亮了，同寝室的一个同学打开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早间新闻：“西雅图消息，据联邦地震局报道，昨晚2点55分，西雅图市发生里氏6．2级地震，许多建筑被毁坏，有的地方电线短路还引起大火，目前死伤人数不详……”

听说西雅图市发生地震，温德华一下从床上惊坐起来，忙拿起了电话。然而，这次他的电话怎么也拨不通，难道家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温德华忙向学校请了假。当他来到飞机场的时候，人们几乎都在议论西雅图发生地震的事，他脑子里不由嗡嗡直响。

当温德华赶回西雅图时，市区已变成一片废墟，往日高楼林立、道路纵横、风景如画的西雅图市已不复存在。空场上躺满了从废墟里救出的人。他们有的头上、身上还在流血，有的胳膊和腿被砸断，医护人员正在替他们包扎。废墟周围奔忙着救援的人群……直到午后，他才找到坐在空地上的妈妈玛丽亚和弟弟温小华。玛丽亚一见他回来，抱着他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告诉他说：“昨夜幸亏你打来电话，我才没有睡死。地震刚一发生，我就拉着你弟弟小华跑了出来……只是你妹妹温丽华，我去到她的房内，床上却没有人……”

温德华拍了拍玛丽亚的背，安慰道：“妈妈，别难过，她不会有事的……”

他将母亲和弟弟带到红十字会为灾民搭的帐篷里住了下来，接着到处寻找温丽华。能去的地方他都去了，却始终没能找到温丽华，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回来。他刚一躺下，突然又隐隐听到一阵呼救声，抬头一看，只见妹妹温丽华就站在倒塌的房子前。

“是丽华?我正到处找你呢，你去了哪里?”他说着扑了上去，温丽华却一声不吭。当他走到温丽华跟前的时候，不觉大吃一惊，只见温丽华胸口插着把匕首，见他过来，温丽华转身就走，他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他们来到横贯市区的一条小河边，沿着水泥桥过了河，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走了一会儿，接着拐进一条胡同内。他跟随着温丽华七弯八拐，最后来到一座尚未完全倒塌的楼房前，门口有棵歪脖子的法国梧桐树。温丽华走进楼内就不见了，他找遍了整座楼房，都没能找到妹妹。他急得大声呼叫起来……就在这时，他被母亲摇醒，原来又是一个梦。想起梦中的情形，他想妹妹一定是被人害了，不由大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就上警察局报了案。警察局的人说，失踪和死亡的人数还在不断地增加。警察局的人劝他还是先回他们的住所，一有温丽华的消息，警察局是会通知他们的。他无奈，只得从警察局回来。在经过一片废墟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他抬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那人约30来岁年纪，刮骨脸、鹰钩鼻，深陷的眼睛闪进着惊恐的幽光，鼻子一侧长着颗肉痣。他手里拎着个装得胀鼓鼓的旅行包，同梦中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那人扫了温德华一眼，慌慌张张地消失在救授的人流中。温丽华觉得这个人很可疑，于是跟了上去。那人从救援的人流中走出，见路边停着辆越野车，钻进车里，将车开走了。接着人群里跑出来一个人，边追边朝远去的越野车骂道：“是我的车，你这个混蛋!”

说不定这个盗车的人就是杀人凶手!温德华不由迈开双腿朝越野车追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地震制造的废渣，越野车开得不快。他跟在车的后面，不知拐了多少道弯，越野车一下子不见了。他在几条路口找来找去，哪里还有越野车的影子?他跑得大汗淋漓，找不到越野车，只得垂头丧气地回来。当他经过一道巷口时，忽然发现越野车停在一处路中间。他过去一看，车上空荡荡的，原来越野车撞在滚到路中间的一块石头上，将车撞坏了。他正感到纳闷的时候，突然头顶被一支枪顶住。他回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用枪抵住他的正是从越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那人将提包放在地上，腾出手来将他从车上提起，压低嗓门厉声喝道：“不许动!一动就打死你!将东西提着!”

温德华无奈，只得提起旅行包。那人将他押到一座尚未完全倒塌的楼房内，喝道：“为什么跟踪我?”

温德华急中生智，忙道：“我哪是在跟踪你?你没看见后面有人在追我吗?”

那人将他打量了一阵，道：“哦，我明白了，你小子也是趁火打劫的?”

温德华灵机一动，随口答道：“可我还没动手就被他们发现了……”

就在这时，一群警察跑了进来，将他们堵在楼内?温德华正要叫喊，那人却朝他的脑门子一拳劈来，他双眼一黑，当即昏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警察局的沙发上。一个长满络腮胡的警察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作案多少次了?”

温德华一听气得跳了起来，指着络腮胡子警察叫道：“你们弄错了，将我打昏的那个家伙才是窃贼!”

络腮胡子警察将桌子一敲，厉声道：“胡说!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

原来，他被那人打昏后，那人反把他当做盗窃犯交给了警察局。

温德华气得满脸通红。络腮胡子警察道：“你只有老实交代罪行，争取宽大，才有出路。不然的话，你可就惨了！”

温德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心里未免感到有些慌乱。突然，他发现那只旅行包正是他们家的，里面装着的也全都是他们家的东西，他双眼不由一亮，指着旅行包叫了起来：“这不正是我们家的东西吗?你们这些警察也真是，难道我自己会偷自己家的东西?真是荒唐!”这时，母亲玛丽亚闻讯赶来。母子俩一见，顿时抱头痛哭。络腮胡子警察这才认出他是今天一早就来报案的那个小伙子，于是忙向他们道歉，并将他当场释放。

这天晚上，温德华刚刚躺下，发现门外站着个人。他出去一看，正是妹妹温丽华，他高兴地道：“妹妹，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么，为找你妈妈多着急……”温丽华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朝前面走去。他跟在温丽华的后面，转弯抹角，妹妹最后将他带到那座有棵法国梧桐树的楼房前，转眼就又不见了……一个恍惚醒来，原来又是个梦。这时，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便按妹妹在梦中指点的线路找了去。他顺着横贯市区的—条小河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一座水泥桥。他沿着桥过了河，又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走了一会儿，接着拐进一条胡同内。他凭着梦中的记忆七弯八拐，最后来到一座尚未完全倒塌的楼房前，门口果然有棵歪脖子的法国梧桐树。不知是高兴还是紧张，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狂跳。楼内房子套房子，里面气色昏暗、破败不堪，看来早就无人居住了。那布满苔藓的高墙和昏黑的门洞，使空气变得凝固了一般，更使人感到阴森恐怖。他在残壁败垣间搜寻了一遍，一无所获。他大失所望，正要退回来，突然听见一声惨叫，他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绕过一块支撑水泥板的大梁，来到一道缝隙前，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的，他于是钻了进去。借助昏暗的光线，他终于看清地上躺着个姑娘，胸口插着把匕首，正是他的妹妹温丽华!他忙托起妹妹的头焦急地呼唤道：“丽华，我是哥哥，你醒醒!你醒醒!”

许久，温丽华才渐渐地睁开眼睛，她的手抬了抬，接着又猛地垂了下去，她死了。

“丽华……”温德华不觉泪流满面。接着，他赶紧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几天后，警察终于将那个鼻子一侧长着颗肉痣的男子抓获。原来，这名男子正是杀害温丽华的凶手。发生地震的前一刻，他从温丽华家中盗窃到大量财物，准备离开时，遇到温丽华从同学家回来。他于是将温丽华劫持带到这里来。行到半路上，就发生了大地震。他得知温丽华的父亲是个富商，想趁机敲她一杠子。温丽华死活不肯把爸爸的电话告诉他。那人奈何她不得，又怕她告发，于是将她杀害了……罪犯受到严惩。而关于温德华做的那一个个奇特的梦，专家认为可能与人的第六感觉有关。至于第六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待于科学的进一步考证。